：“不舒服嗎？”

葉離也不知聽沒聽清秋沐的話，嘴唇動了動，“嗯”的長音從他口中發出。

“沒關系，我在這里?！彼斐鍪?，握著葉離的右手。

葉離感受到身體被人觸碰，迷迷糊糊睜開眼，張開一條小小的縫隙，似乎捕捉到對方的身影，然后轉了個身，右手拍了拍秋沐的手掌，繼續睡：“乖......”

秋沐很喜歡和睡迷糊了的葉離說話，這是他和葉離出來一起住之后，發現的小樂趣。

起先是因為不放心葉離，所以半夜睡不安穩，總想看看他會不會睡忘記壓到自己的手。

照顧到一半的時候不小心和葉離說了句話，沒想到竟然得到了回應。聊下去之后，發現對方其實并沒醒來，而是在熟睡，并且第二天醒來總不記得還有這么一件事，于是便隔三差五的找機會等葉離睡下，再特意過來和葉離聊兩句話，找找開心。

“葉離，我喜歡你?！?/br>
葉離發出一點迷迷糊糊的聲音，半夢半醒之間，語氣與往常清朗、直快的語氣完全相反，聽上去格外慵懶軟綿：“嗯?！?/br>
“真的很喜歡你?！?/br>
葉離那邊停頓了好久，像是又進入了深度睡眠，秋沐就蹲在床邊看著他。

葉離那里果然慢了好幾拍的回應了。

“嗯?！?/br>
秋沐慢慢彎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聽到這句話他就滿足了，小心替葉離蓋好被子，把他的左手放在一旁的枕頭邊、小心被身體或者被子壓到，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安逸地睡下了。

第二天，葉離陪秋沐出門逛了一圈，看了看考場的位置，買了點東西。一起逛到晚上天快黑了，才坐車準備回賓館。

大概是趕上了下班的時間，公交車站的人很多。車來之后，空著的位置也只有一個，葉離讓秋沐坐上去。

“東西給我吧?！鼻镢迳焓纸舆^了葉離右手上的大大小小紙袋，抱在自己的大腿上?！笆中⌒?，不要碰到了?！?/br>
葉離“嗯”了一聲，把左手放在身前，不會被人觸碰到的位置。然后右手拉著秋沐椅子上的扶手，安靜站著。

過了兩三個站臺，車內人少了許多，基本已經看不見站立著的人了。秋沐眼尖的看見車頭位置有一個空位，道：“啊，那兒有位置?！?/br>
葉離回頭看了一眼，說：“沒關系，很快就要下車了，我再站會兒?！?/br>
秋沐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低著頭，故意問道：“為什么?！?/br>
葉離沒回答，而是用腳尖去碰秋沐的鞋子。秋沐耳根紅了起來，因為這種發生在公眾眼皮底下，不為人知的小互動，而感到害羞。

葉離見他不回應，又繼續再接再厲的去頂了頂秋沐的腳后跟，秋沐別扭的小心踢了回去：“干嘛呀?！?/br>
葉離輕聲笑了起來：“為什么低著頭?！?/br>
秋沐小聲道：“總覺得，不好意思?！?/br>
“為什么?！比~離身體靠著秋沐的座位，姿勢從遠處看，像是把他整個人都環在了胸前：“我想看看你的臉?！?/br>
秋沐口中發出一聲羞惱的短音，干脆把臉埋在腿上的袋子里，不管葉離說什么，都不肯再抬起來了。

“和部長見面的時間是十二月二十號吧?！比~離看著秋沐脖子上短短的小軟毛，伸出手去撫摸，然后道：“圣誕節那天能回來嗎？”

“......”秋沐沒說話。

“不回來嗎？”葉離又問。

“不確定?！鼻镢逭f。

“今年的圣誕，我想好好過一下呢?！比~離：“就當慶祝我們考試順利結束，以及......好不好?！?/br>
秋沐沒回答，葉離便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去買棵小樹回來怎么樣，然后裝飾上很多的燈泡和彩球掛飾?！比~離：“我想把mama從療養院里帶出來，讓她好好看看我們?！?/br>
秋沐：“嗯?！?/br>
“聽說外國人過圣誕，還會做火雞。我去看看菜譜，也弄出來一只好不好?！?/br>
“好?！?/br>
“......”葉離手指從秋沐白皙的后頸上輕輕抬起，探究的目光看著秋沐：“你怎么了？”

秋沐緩緩抬起頭，看著葉離，眼眶中帶了一些水光。

葉離道：“......發生什么事了？”

秋沐笑著搖頭，說：“沒事?！?/br>
葉離想去撫摸秋沐的臉，克制著不去做，而是按上了他的肩膀：“別嚇我，也別讓我擔心?！?/br>
秋沐手背從眼角擦過，笑著道：“真的沒事?！?/br>
葉離眼神不定，似乎還有些不安。

他不明白秋沐在猶豫什么，那么多天了，該踏出的一步依舊沒有踏出。說不定，秋沐還是覺得，他們倆的關系仍不足夠往前再進一步，正在躊躇。

“如果你猶豫一件事要不要告訴我，那么直接說出來，我能接受?！比~離道：“你這樣我很擔心?！?/br>
秋沐抬起手，輕輕搭在葉離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掌掌背上，安撫地拍了拍。

“放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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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傲人的成績回到廣陵，理所當然的，受到了熱烈歡迎。

這段時間兩個人在外面各個城市來回奔波，說實話已經有些疲倦?；貋碇箅m然依舊沒辦法清閑，可呼吸著熟悉的家鄉空氣，心情又是沒有理由的自在且安心。

機場里，夸張又醒目的紅幅上，寫著“歡迎24屆全國數學競賽、物理競賽一等獎葉離、秋沐回到家鄉”的字樣，引來周圍路人一片熾熱的目光，看得人群中央的葉離和秋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校長、教導主任，兩個班的老師，以及部分同學——例如馬莉等人紛紛過來接機，當地媒體抱著攝像機對著他們要采訪，喧囂熱鬧之中，站在外圍的谷雨和他的家人一時間甚至都沒辦法插入進來。

如此折騰了一下午，口水都快說干、耳朵都要被吵出繭子來的二人，深覺應付考試都沒有應付大人要來得疲憊。

谷雨說：“我媽和黃阿姨準備了好多的菜，晚上就等你們回來一起吃了?！?/br>
葉離精疲力盡道：“我現在只想回去洗個澡先睡一覺?！?/br>
回去之后，葉離向二人說了一聲、抱著衣服去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