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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控制欲,病理性多疑與妒忌,狂躁焦慮等一系列癥狀。而發病機制除了先天父母遺傳,還包括后天家庭創傷,認知結構障礙,情感受挫等。其中的感情挫折是目前讓林嚴病情反復發作得最主要甚至說唯一因素?!睔W陽茜直言不諱地指明這一點。“而且…林嚴跟其他偏執癥患者有一個很明顯的區別,那就是林嚴本身具備著不可思議的強大自制力與偽裝能力,特別是在面對王先生的時候,你甚至完全察覺不到他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即便有時候在跟我面對面做心理疏導時,我都有過被他的冷靜與自持所蒙蔽的情況。在我工作這么多年來還沒遇到過第二例像林嚴這種可以說跟病癥相駁的表現。要知道一般偏執癥患者是很難做到自我控制的,因為他們在面對配偶或親人時往往表現出來的是更加地敏感多疑,控制欲強盛,固持己見且極端苛刻,我接待過太多這種病人家屬因為忍受不了患者的不合理行為,比如完全不允許配偶跟其他異性說一句話這些極端限制前來咨詢控訴的?!?/br>“但…林嚴不同,哪怕被他親眼目睹王先生上一秒同另外一個男人或女人多說一句話,他心里也許馬上就會翻天覆地升起各種猜忌嫉妒的負面情緒,甚至有恨不得立刻把你關起來不見任何人地沖動。然而…表面上他做出得卻是另一番舉動,大概是面帶微笑地走到你們身邊,然后看似隨意地加入問道,在說什么呢?之后便不著痕跡地隔絕你們所有的接觸機會,還讓你感覺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br>王子陵身體微微前傾,不停摩擦著紗布的左手透露了此時他不平靜的內心。歐陽茜描述得情景簡直跟林嚴平時表現出來地模樣如出一轍。他現在還能夠記得有一次自己出差會診,晚上入住酒店時他被一個醉酒的女人糾纏,在前臺登記完信息回來的林嚴非常紳士有禮地將那個女人扶到沙發躺下并交給了大廳接待員照看,然后拉著自己進了電梯門。只是…他的手顫抖很厲害,王子陵記憶深刻,因為那時他還疑惑地問過林嚴…手怎么了?而林嚴卻揚起微笑風輕云淡地回答,沒什么,大概有點抽筋吧,等等按摩一下就好了。而知道他按摩手法很好的自己就再也沒放到過心上了。歐陽茜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潤潤喉嚨,繼續道:“這種自制力對于偏執癥患者來說是非常殘酷的,就好比…一個受傷嚴重疼痛無比的病人在強迫自己必須時刻保持正常以笑容掩蓋痛苦。而且對于我們幫助其治療也有很大的阻礙,林嚴的偽裝與自控能力太強,無論是藥物治療還是心理輔導都無法得到確切的反饋信息,以至于這幾年下來他跟正常人沒什么區別的行為舉止讓我都產生了他已經趨于痊愈的錯誤認知。直到……”她停頓下來,伸出手撥弄了一下水缸里已經完全展開的睡蓮。“直到一個多月前,大概是六月二十號左右,林嚴突然沖到我的工作室掐住我的脖子非常激動狂躁,跟他以前溫良自律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他發病時地心理狀況極度不穩定且具有強烈地攻擊意圖…”歐陽茜心有余悸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頸項,“有一瞬間我甚至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他瘋狂地朝我怒吼,質問我是不是泄露他生病的消息,他說你知道了你不要他了,你有了另外的情人…”“不…我…”…沒有,指尖輕顫得王子陵無法反駁出口,那段時間正是他跟林嚴分居得時候,而且那時他上下班幾乎都跟霍龍形影不離,對于一個善妒多疑的偏執癥患者來說大概已經坐實了他另結新歡的事實。歐陽茜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并未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最后…他還是放開了我,而我的工作室…”她抬頭環顧了一圈已經恢復原狀的房間,神情恍然,“直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林嚴的病情已經嚴重到發展成幻聽幻覺妄想自殘等精神分裂癥的地步,身為林嚴的心理醫生,這實在是太失職了。當時的我非常后悔自責,以至于接下來的大半個月我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同我的導師用盡了各種辦法來治療林嚴,過程對他來說非常殘忍與艱難,但他都堅持下來了效果也非常顯著??伞?/br>歐陽茜猛然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扶額,流著淚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我錯了,我太過于自以為是和急于求成根本沒考慮到林嚴已經瘡痍滿目的身心是否承受得住。在治療過程中我甚至請來了一名催眠專家,試圖改變林嚴在潛意識層里對你的迷戀,然后我們發現我們完全無法做到這一點。王先生在林嚴的精神世界里就如同信仰支柱一般的存在,不能傷害,不可摧毀,無法撼動,否則一旦動搖就意味著其精神世界的崩塌毀滅。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通過催眠在他的潛意識里植入了——王子陵永遠不會愛上你,放棄吧——這一意念,之后林嚴的各項指標的確一天比一天好,等他出院時基本上已經恢復到了平時□□分的狀態。期間在做心理疏導時他一次都沒有提起王先生,這跟以往他幾乎半句不離你的情況可謂大徑相庭,我以為我們催眠起了作用,林嚴是真正地放棄了。然而…事實再一次證明…”“我錯了?!彼睆阶叩睫k公桌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東西又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頹然道,“前段時間我在電視里看到林嚴的采訪時,心里就有過不好地預感,之后林嚴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將這個記錄筆交給了我,他說,如果他還活著他會向我取回記錄筆,如果他死了就讓我立刻銷毀掉它?!?/br>歐陽茜將小小的記錄筆放在王子陵面前:“林嚴當時的狀態非常不好,我可以判定他是才發病不久,但我無法阻止他,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去救你,即便當時他可能抱著必死的決心。我不得不這么懷疑?!?/br>綁架前一天自己拒絕了林嚴的求和要求,并且還說出了離婚的話。王子陵意識到或許是因為他才導致林嚴病發,在這種情況下林嚴卻依然不顧一切的來救自己了。未免顫抖得手太明顯的,他拿起記錄筆死死地攥在手中。“現在我將它的處置權交給王先生了,要不要看在于你?!睔W陽茜將水杯的水一飲而盡,然后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我要說的都說完了,王先生有什么要問的嗎?”“……”他沉默的握緊了手里的記錄筆。疑問太多太多,然而問與不問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義。她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這個房間留給你吧,我還要去處理移交客戶的事情,大概明后天我就不在這個城市了?!?/br>“歐陽小姐…要離開?”“嗯,當初來這里就是為了林嚴,現在離開也是從哪來回哪去,而且我已經失去了做心理醫生的資格,繼續留在這里不過是觸景傷懷,還是回到父母的身邊等待結婚生子才是正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