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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駱飛大學畢業借著要畢業旅行回到村子找阿婆和駱翔,這幾年他每個月都寫信過去,說自己在新家的生活,學校認識的朋友,問阿婆的身體怎樣,小翔的學習如何。可那些信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音,駱飛沒有放棄一直寫著,到了他上大學大家都開始以打電話發短信上網聊天這些新的聯絡方式他還是寫信,不止一次被室友笑話,說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你這么復古的人。駱飛也想打電話,聽聽阿婆和小翔的聲音,時間過去得久了,他都快忘記他們的聲音了,不知道阿婆的病有沒有好轉,小翔的個子長多高了,家里的生活條件有沒有改善。他當初最終同意跟父母回來是有條件的,就是讓父母帶著阿婆去鎮上的醫院看病,父母答應了,他才肯回來的。父母一直覺得虧欠他,所以在生活上從來都是給他買最好的,上學時候的零花錢也從來不缺,他都會攢下一部分寄給阿婆和小翔,他希望阿婆不再早出晚歸撿破爛換錢,小翔可以跟其他孩子一樣穿新衣服背新書包上學。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兒時那些畫面如潮水般的涌了出來,和大都市日新月異的變化不同,這里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一點兒沒變,腳下還是下雨就會變得泥濘不堪的土路,兩邊還是破破爛爛墻歪瓦斜的房子,他憑著記憶走到老房子那里,敲了幾下沒人開門,問了路過的人才知道小翔去哪兒了。駱飛照著問來的路跑過去,遠遠看見一個稍顯瘦削的背影,他大喊一聲,“小翔,哥回來了!”只見那個彎著腰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帶著安全帽的駱翔慢慢的直起身子回過身來,四目相對,一下子穿過了二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駱飛怔住了,遠處的那個少年和他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不但長高了也曬黑了,穿著背心上面帶著污漬和灰塵,那雙眼睛卻依舊明亮異常,這就是他的小翔。他們倆重逢的畫面駱飛幻想了無數次,他應該一臉狂喜的飛奔過去緊緊把小翔抱在懷里,讓這些年的距離通通消失不見,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依舊狂喜,很想飛奔過去,可腳卻不聽使喚,挪不動步子。兩個人就這么相隔十來米面對面的看著,駱翔不出聲兒也不過來,駱飛緩了一會才跑過去一把將駱翔抱在懷里,“小翔,哥回來了,回來了?!?/br>駱翔的手抬到半空中像是想要抱住駱飛的,可是很快就改變了目的,他推開駱飛有些冷淡的說,“我身上臟,別把你衣服弄臟了?!?/br>“小翔……”駱翔的態度顯然是駱飛意料之外的,他想了很多種小翔的笑臉卻唯獨沒有這種冷漠,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駱翔,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他不知道的是在這不短的七載里,有些東西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卡!”在最后那里許導皺了下眉頭,喊了停,走過來對祁康說,“你這里的眼神有點不對,不應該是單純的淡漠和恨意,而是更加豐滿復雜的情緒?!?/br>祁康琢磨著,現在他自己就是駱翔,那種在絕望之后有看見希望,又愛又恨的情緒,有歡喜有埋怨,全部都在這一瞬間通過眼神傳達出來。“對,現在這個感覺對了?!痹S導點頭,囑咐祁康,“你的眼睛要一直盯著莊揚,像是要把他看透一樣,最后這里再來一條?!?/br>“三二一!”駱飛的出現對駱翔來說絕對是難以置信的,在那些年他堅信駱飛會回來的時候,希望一次次落空,被現實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之后他終于學會了認命,他哥不會回來了。為什么,為什么要在徹底死心之后又出現在他的面前,把他好不容易決心拋下的過往硬是挖出來,血rou模糊,他很疼。我不想讓你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好,過!”許導對這條很滿意。烈日當頭,祁康渾身上下被抹得臟兮兮的,汗順著臉頰脖子往下流,下意識的用手擦了一下,才發現抹得更臟。莊揚看他這樣笑了,走過來拿出紙巾,“別動,我給你擦?!?/br>祁康垂著手仰著脖子,讓莊揚給他擦,黎昕看見遠處的他們回頭對許叢山說,“看他倆這樣簡直比駱飛駱翔兩兄弟還要親呢,這演員選的太成功了?!?/br>許叢山鏡片后面的眼睛一迷,極有深意的答道,“是啊,感情是真的?!?/br>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感情騙不了人,莊揚祁康之間的早已超過了駱飛駱翔的兄弟情,更深的羈絆一般人看不清,可在已年近五十的許叢山眼里卻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也是他最終選定讓祁康來演駱翔跟莊揚搭戲的原因,因為沒有人能比他更適合莊揚的駱飛。擦完祁康拿著曾曼遞過來的小風扇給自己吹著風,莊揚也有一個,祁康一邊吹一邊顯擺,“你看,我這個是可以噴水的,這樣比你那個更涼爽?!?/br>說著給莊揚噴了一下,“怎么樣,是不是很高級?”“是是,真不錯?!鼻f揚很配合。祁康看著吹出來的水霧想了一下,“我覺得這樣不夠爽,要不下次讓小吉他們買個噴水槍來吧?!?/br>莊揚一臉你是在逗我的表情,指了指身后,“你該補妝了?!?/br>祁康:“……”重新被抹得臟兮兮的祁康頭頂烈日,噴水槍還是算了吧,反正洗干凈了還得抹臟,何苦折騰呢……今天的幾場戲拍下來感覺已經越來越對,因為莊揚和祁康的默契擺在那里,找感覺遠比別人要快的多,即使苛刻如許叢山也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兩兄弟的再次相見是全片第二個情緒爆發點,第一個是兒時離別那里,轉眼都已長大成人并且差異越來越大的兩人只是面對面站著就給人明顯的對比,強烈到難以接受。此時的駱飛重點大學畢業,即將去大公司上班,有著不可估量的前途,可一身泥污的駱翔只是一名建筑工人,每天機械的重復著動作,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靠汗水和力氣拿少的可憐的工資,還時常會因為包工頭的惡意拖欠拿不到薪水。這樣巨大的差別讓駱飛難以接受,讓駱翔不愿面對。“小翔,你怎么……”駱飛話說到一半卡殼了,你怎么能干這個呢,那么單薄的身板那么細膩的雙手,是不應該這么被糟蹋的。后半句他說不出口,只是不顧駱翔掙扎執意抓住他的手,摘下刷膠手套,看著那被反復磨破再愈合最終成繭的手掌,駱飛終于控制不住了,他膝蓋一彎跪倒在磚石土礫上,把臉埋在那雙手掌里,肩頭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