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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于交引鋪市這樣的店門開業。在其中專門收買交引,談好了價格,確定了收買,而后再帶著人到朝廷部門辦理手續。我們就是要防止鋪市和兌換物資的榷貨務打好關系,各地各邊疆的納貨務與商賈關系密切,一旦相勾連,很有可能會做假賬,在買賣時克扣或給虛價?!?/br> 他倒是把事情都想到了最可能也最差的境況上了:“一是要嚴查各地賬目與實際貨物是否準確核對,以厲刑把控。二是不斷的調換各地榷貨務等朝廷部門的官員,縮短在一地的任期?!?/br> 殷胥頷首道:“確實,你在這方面倒是想的全。而且最主要的是能解決咱們如今鑄幣不足的問題。這些交引作為錢的替代品流通,一定程度上減少了市上需要銅錢的量。大鄴銅產量不夠,鑄幣量也跟不上,雖然連年也在開設鑄幣廠,但是十幾年前還有布帛在市場上裁以易物,現在早已沒了,那部分價額都要換成銅錢?!?/br> 另一戶部官員補充道:“而且大鄴的金銀產量遠不夠如今所用,金頁金餅本來是朝廷貯藏所用,如今流通到市場上卻因金產量低而一步步走高,價格離譜。如果交引流通,絕對能緩解這樣的狀況?!?/br> 殷胥當然明白,交引既然流通,肯定永遠都會有一部分被留在市場上流通還不換做金銀或物資。他道:“大概能有多少的交引會一直流通?” 俱泰:“臣估算在三成以上?!?/br> 崔季明本來就覺得這交引一旦可以買進賣出,怎么都有點證券的意思了。而且俱泰想要增加這類證券的種類,這就是明顯的市場經濟嘛! 再加上這個貨幣在市場流通上不兌現的流通比例…… 崔季明是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高祖留下來的文書中被毀了大半,僅留存的一部分也只是提點了些官制方面的事情。這純粹是大鄴這百年來的商業土壤所孕育出來的事情啊。 雖然大鄴的疆域不及大唐,人口不如北宋,國家實力和對周邊的威懾力甚至比不上中原誕生過的好幾個帝國,然而這里比真正的歷史,早三百多年掃平了世家豪強的專權,完善了科舉制度拓寬了寒門進路,出現了本土化的完備商業…… 她一個人坐在旁邊心里瞎激動,那些真正議論出這些,站在未來中心的人卻不自知,他們只想把眼前一點事情做得更好。 殷胥聽聞交引在市場上流通的約有三分之一不會被兌現,心里冒出來了個別的想法。 他瞇眼道:“咱們當時說,如果多鑄多少銅幣就能滿足各地市易了?” 俱泰剛要開口,一下子反應了過來,眼睛亮了,聲音輕了:“三成左右……” 倆人心里是什么意思,一句話便通了。 俱泰又驚又喜又擔憂道:“我曾聽竹侍郎提起過,蜀地有一名蜀商,您該知道,就那個隱藏姓名,托手下掌柜互搏,告咱們官府煉礬廠的。她就是因為交易的額度太大,三艘大船未必能運那么多的銅錢,蜀地又不太產金,她便命人用木牌刻著價額、時間、標號,交易后可以從蜀地拿到他們在長安洛陽附近的分號,不差分毫,隨叫隨到的兌換成銅錢金銀?!?/br> 崔季明愣了一下:這是舒窈搞出來的?之前倒是夏辰帶兵攻入蜀地的時候,她也去了,蜀地如今經濟甚至盛于戰前,她是為了應對交易價額過高想出的點子? 俱泰又道:“因木牌一旦修改就能被認出來,而且兩邊都有賬目溝通對應,所以一直沒出問題。就是寫標號數字太麻煩,刻著都要等,甚至有用各類紙品來畫圖寫錢數的了,當然防偽造都用在了那圖畫之中。竹侍郎那時與我說起,若是商賈都能被信任,我們朝廷都發了交引,就發這種可以兌換錢幣的又能如何?” 殷胥道:“又是這竹侍郎,我記得他原先還是巡官,如今升為侍郎了。你倒是喜歡他,幾句話不離,是想提攜著一點?叫什么來著?” 俱泰一笑:“做事妥當,心思細膩,年輕才俊又通商行,臣不知還有誰能比他更合適。名叫竹承語?!?/br> 殷胥想了想:“倒是我曾認識一位刺史,清明忠誠,與他只差一字,不知是不是一家人?!?/br> 崔季明聽著愈發覺得這名字耳熟,低頭翻開自己拿過來的那信件一看,過不然,其中一封就是寫著竹承語四個字,是裴六夾在寄給張富十的信件里,委托他找辦法遞給俱泰。張富十就找到了跟俱泰私交不錯的崔季明。 只是不等她開口,那邊還在討論著。 殷胥道:“朝廷要是做,就不能臨時寫價額,那就要大亂了。必須是統一規定的價額。比如一張朱筆抵五貫,一張黛青筆抵三十貫等等。常??粗鴣硗胤阶錾獾纳藤Z,駕著十幾輛馬車,里面裝的全是銅錢,單是這車馬費,這搬運費就要多少。只是防止偽造更改也必定要做好,或許可用一些昂貴的墨色,噴一些價高的金粉礦粉等等?!?/br> 他倒是也很會想,這種用顏色劃分面額,怎么都有點像現在的貨幣。歷史上雖然有交子,但是像他這樣一下子就想到固定面額,特殊防偽的也是厲害了。 殷胥思索了一番,卻又擺了擺手道:“這不是一件小事,開朝開國鑄新錢,都不能阻止舊錢流通,咱們現在都有用漢錢的人,五銖這一規制都幾百年來了,不是說那么好改的。不過既然他們能做,朝廷也能做,更能改善如今鑄幣不足一事,確實可以先從大面額大商賈那里開始嘗試。待回朝后,你與那竹侍郎一同寫了折子呈上來?!?/br> 俱泰點頭。殷胥似乎也有些累了,茶都涼了,耐冬添了一壺茶,崔季明看他難得揉了揉眉間,心道:有本事你夜里別折騰你早點睡??!也不知道那個說她受傷后堅決不動手動腳的人上哪兒去了?崔季明雖然知道是自己撩撥他在先,卻也忍不住想笑話他。 殷胥這時候才微微轉了臉,風輕云淡的看著崔季明道:“你來干什么?” 崔季明心道:她最近基本不在他忙時找他。這時候是覺得她想見他,得意起來了么? 瞧那個眼神,他心里肯定覺得自己昨天夜里棒棒的。 崔季明不好翻白眼,道:“臣是來找錢尚書的?!?/br> 殷胥手一僵,故作無事道:“俱泰,找你的?!?/br> 俱泰:……不用你提醒,我聽得見,我不聾。 俱泰走過來,崔季明輕聲向他說明事情緣由,俱泰是滿身八百個心眼,一聽竹承語明明可以通過更快的官驛,卻用了那女冠緋玉情人通信的路子送信過來,顯然就是要避人耳目。官驛路上毀壞偷看信件都是死罪,不可能會出事,那他防的是官驛送信的起點——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