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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知道了什么,前幾日將卷宗交給我的生徒告訴我說,祖父如今臥病在床,棋院說是找了郎中去看,結果幾副藥喝下去……祖父……如今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了?” 元望顯然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驚的半天沒說出話來:“……他們怎么敢!不過是個棋院罷了——早當年的風雅和深思,如今被他們拋到哪里去了?!要兵沒有兵,要護院沒護院,一個文人雅士聚集的棋院……居然、居然能出了這樣的事情!” 熊裕本就跪坐在地板之上,猛的弓下身子一叩首:“我知道這些證據不足,可能您根本沒法呈給圣人,但是這事兒早一日捅出來,就能早一日救我祖父出來——” 元望手搭在桌子上:“此事我也有責任。舒窈跟我說過此事后,我應該第一時間找個由頭,強行把熊先生接出來才是。不過你不必擔心,這事兒不會呈給圣人,圣人繁忙,此事要我全權接管,我手中又有文書,這一切便管得?!?/br> 他看熊裕眼神似乎有些不解,道:“不要覺得什么事兒鬧到圣人眼前就一定會解決。圣人要清明,他有許多想做而做不得的事情,而如果在我手里,就有很多可活絡之處,讓這不足的證據也可以充足。就算是有些腌臢我也可以自己扛。你放心,我幼時在長安棋院,就見過熊先生許多面,聽過不少他當年的故事。這事兒,我一定要翻天覆地的管,我倒要看看一個小小的棋院,能搞出什么蒙蔽世人的手段來!” 熊裕深深一叩首:“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只盼著崔舍人了?!?/br> 元望道:“你不要離開了,就住在崔家。如果你出去了,那才真是生死未知。我讓人給你備下房間,你現在這里住幾日吧?!?/br> 第303章 294.0294.# 熊裕住在崔府,第二天妙儀睜開眼來才知道。 家中只有幾個長輩在,同年齡的元望也要天天跟在圣人屁股后邊忙來忙去,她雖然也要加緊六弈前的訓練,但畢竟玩心太重,總想找個人作伴。 一睜眼聽說熊裕來了,簡直就像是大過年枕頭旁邊一沓紅包,外頭下了大雪家里做好了飯小朋友們都到家里來做客了一樣。她立馬套上衣服就要往床下跑,連忙讓幾個丫鬟給拽了回來。也都算是來了例假好幾年的大姑娘了,不但有點沒心沒肺,而且也沒羞沒臊,衣服帶子沒系緊就敢沖出去。 舒窈也不是沒讓別人教她一點,妙儀學的時候倒是點頭點的比誰都快,轉頭全都拋至腦后。舒窈常常想,這個丫頭要是一輩子不嫁人也挺好的,真要是嫁出去,實在是怕被誰坑了半輩子都不自知。 妙儀讓身邊丫鬟都弄妥帖了,一個婆子給她上了點唇紅,還沒走出門就讓她舔了舔全吃了,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她小跑著順著正門就出去了。 熊裕住在客房,畢竟是外男,妙儀跑來見他也是有丫鬟相隨。她卻沒有料到一抬眼就看著熊裕頗為憔悴的坐在靠窗的榻上下棋。崔家都沒有他的體型能換的衣裳,他還穿著昨日的布衣,拈著黑子緊緊皺著眉頭靠著期盼,回過頭來望見妙儀,也是一驚,連忙理了理衣袖,摸了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一把。 妙儀看見棋盤也高興的叫了一聲,爬上榻去坐到棋盤對面去,一抬頭,忽然歪頭愣了一下,指著熊裕的臉。 熊裕有些慌的亂摸嘴角:“我臉上有什么?” 妙儀的手指往前探了探,涼涼的指尖戳在他下巴上,被胡茬扎到了手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熊哥哥有胡子呀!你這么老了么?” 她以為……只有她阿耶那個年紀的男子才會有胡須呢。 熊裕無奈:“大家都有的,只是勤刮罷了?!?/br> 本來前朝男子也都蓄須的,但當初胡人在境內留的胡子十分夸張,胡風漸習,許多漢人也開始留這種胡須。高祖認為是在不美觀不潔凈,于是讓太子開始倡導年輕男子剃須。再加上剃須顯得年輕,實際上又是個麻煩活,不是天天有人伺候一般人都沒法隔一兩天的刮干凈,年輕不蓄須作為世家風尚就成了社會上的時尚。像崔式這種不要臉的,都是拖到了三十多歲才肯承認自己步入中老年男人的行列,漸漸開始蓄須。 早些年都是世家、文人凈面,后來漸漸各城內市民人數激增,都開始追逐這種風向,這一行當又需求量大,如今已經滿大街都是凈面的攤子了,有些手藝實在是好,崔式修鬢都偶爾去外頭街上了。 妙儀好像看見了他的胡子,這才覺得熊裕不是以前的小伙伴,是個離弱冠沒兩年的男子了。她忽然有點奇奇怪怪的小隔膜和別扭,拈著棋子都不敢看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來舒窈和丫鬟們的那些囑咐,老覺得他沉沉的呼吸都隔著桌子攏過來。 熊裕本來是想著就算在家練習,她要是沒有對手也不會成效太大。雖然不知道后頭事情會怎么樣,或許他連走到六弈的賽場上都做不到,但至少和妙儀練習練習,最后推她一把吧。卻看著妙儀有些心不在焉的扭來扭去,熊裕甚少見她在棋盤前這樣不安定,有些好奇:“怎么了?你是讓什么蟲子咬了么?” 妙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點煩的把棋子一推:“不下了不下了。聊聊嘛!” 熊裕怕她問棋院的事情,他實在是說不出口祖父已經被人毒啞了一事,也說不出自己的奔波掙扎和擔憂。在她心里,棋院還是以前那個小伙伴一起鬧騰騰,有爭吵矛盾卻也互相較勁的地方。 熊裕緊張道:“要聊什么?” 妙儀歪頭,想了半天:“你干嘛要幫我擋那個箭??!” 熊裕一時啞然:“……我只是當時的反應罷了。覺得后面好像有危險?!?/br> 妙儀趴在桌子上,手臂搭在桌沿,袖子滑上去,她實在太好動,帶不得玉鐲銀環,只系了一根彩繩,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細瘦的手腕上。她就像是一個實在找不到話聊的多動孩子,恨不得一會兒問問天為什么藍人為什么死一樣,隨便找話說。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沒心沒肺的順嘴問出來了:“那你為什么要親我???” 熊裕正在望著她手腕發呆,一時沒有聽見。 妙儀又覺得這話讓遠遠站在外間的丫鬟聽見不太好,又以為是他故意裝聽不見的,撐著桌子跪在榻上靠近他。手一拿走,熊裕猛地反應過來,她卻拽住他耳朵,一手攏著嘴邊湊到他耳邊問:“我說呀——你為什么要親我呀!” 這聲音一點都不算小,熊裕只覺得自己耳朵里灌滿了輕飄飄的氣體,他回過頭來,臉有些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