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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作為大鄴的孤刀刺入南周的時候,他們能回報的就是讓他們每一個被精心訓練過的、學過寫字兵法的、身著利器兵甲的人,把個人的價值發揮到極致再去死。 當城門被攻破后,所有的魏軍齊齊停住了腳步,沒有人再往前推搡。 崔季明強調過,城門攻破后,對方極有可能在城門后立有呂公車,一定不要貿然往里沖。果然城門倒塌后,門洞靠內側一輛跟門洞幾乎同等大小的高車正在等待著他們送死。高車前頭是一整塊厚木板,上頭有著無數孔洞,正有不少刀槍從中探出來,等著把魏軍扎個透心涼。 這玩意兒大鄴也有不少,崔季明曾講過不少原理和使用辦法。 如果是對戰使用,這呂公車下頭一定會有輪子,但如果是守城用,則下頭一定是沒有輪子的,為的就是防止抵擋不住沖擊,輪子滾著往后倒退。既然沒有輪子,呂公車的沖殺效果就減弱,為了有穿刺效果,就一定要不停的來回抽拉孔洞中的刀槍。而且為了殺傷范圍高,刀槍的長度一般都超過普通兵器,里頭的桿也一定會更長,所以來回抽拉時的空隙也就長,那這個孔洞露出的空隙也會就相應的時間稍長起來WiseMedia極品窺心邪少。其中一個策略就是趁著孔洞露出,往里扔一點黑火藥改良的爆破兵器。 這玩意兒還是兆當年守太原城時發明的,大鄴的黑火藥威力很小,幾乎只是個雛形,但是重要的就是帶著外殼的成團的黑火藥里包著碎鐵片和鐵釘。 再加上大鄴如今扶持道教,那些道人們也稍微革新了一點黑火藥的成分,賀拔羅又稍微改變了一下構造,這玩意兒被稱為“炸鐵礫”,正式登入了戰場之中。 城門兩側的云梯也陸續有大爺士兵登上城墻,城門處壓力頓減,他們在門洞的遮擋下,齊齊從貼身的衣服內取出包著油紙的“炸鐵礫”。每五十人小隊配備一個的工兵,掛著滿身的鏟子、鍋子和成包的干草柴火的幾個工兵,連忙跪在了門洞下無雨處開始生火。 微弱的火苗燃起,連忙就有幾十個大鄴士兵點燃了炸鐵礫,側著身子,通過那些兵器的縫隙,靠近呂公車,然后趁著那些長兵被收回去的瞬間,將炸鐵礫扔入孔洞之中! 這件事不但要機靈還要膽大,也有不少大鄴士兵cao作不當而受傷,幸而引線做的夠長,雖然大半因為受潮沒有炸起來,但滾入呂公車的另一邊后,仍然能聽到不斷傳來的爆炸悶響和無數慘叫聲。呂公車另一側受傷人數似乎極多,因此好多孔洞都沒有人再把刀槍探出來了,甚至有膽大的魏軍攀到高處,從高處的孔洞里,將炸鐵礫扔進去! 等到他們身邊帶著的炸鐵礫幾乎都用光了,這呂公車幾乎也沒有多少兵器探出來了,幾乎已經成了個失去戰斗力的龐然大物,只留軀體擋道。此時此刻,無數的士兵才推動著沖車,開始撞擊這架高車。它再結實也不可能比得過剛剛被他們沖開的城門,更何況此時頭頂城墻上來的攻擊銳減,他們也可以輕松的只對付眼前。 就在前線的魏軍終于撞開這城門后,無數還在登云梯下的將士歡呼一聲,朝城門涌來! 緊接著,那兩側切斷官道的騎兵也完成了各自的使命,順著城墻繞過來,他們將作為城內進攻的先鋒,和步兵一起結束這場戰役! 崔季明也在城墻上一陣鏖戰,當她聽到城墻下的城門被沖開的聲音,似乎那些瘋狂的鄂州士兵也絕望的失去了斗志,再加上西側的城門也被攻破,一時間幾乎是潰敗。 崔季明卻不敢看四周自己損失了多少,她甚至開始佩服起這位鄂州將軍來了。 從床弩換巨石的反應力,從戰略手段的更改和提前早有的戒備。 如果南周的主將都是這樣的人物,那殷胥想要快攻南周的計劃怕是難以實施了。 她陷入過以少勝多的鏖戰,但那時候往往是自己對待強大的敵人拼一條生路。而當此刻,她成了強大的敵人,看著鄂州的士兵不少穿著多少年前的薄甲,用的兵器也有些參差不齊,甚至可能因為之前持續一年多的南周饑荒,他們一個個都面黃肌瘦卻比誰都拼命——崔季明心中有種震撼和悲哀。這些還沒有來得及享受變革后終于強大起來的南周帶來的福利的士兵,絕大多數都要他們并不真正關心的兩國之爭而死在這里了。 她也知道,讓他們投降,結束這場戰爭——她要先去殺了這位鄂州主將了。 崔季明帶著一隊人馬,率先朝箭樓而去。如果要是戰線后指揮,那就只能會在這里了。 就在獨孤臧和十幾人一腳踹開箭樓一層的木門時,崔季明忽然喊道:“小心!” 十幾人猛地抬起盾牌,一排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了盾牌之上。她還沒來得及下令,手下將士已經反應過來,趁著他們搭弓射箭的空隙直沖過去。 當崔季明晚一步沖入箭樓之中,只看見了一地的尸體,魏軍正在從兩側的樓梯向上搜索,崔季明卻只看著了一件深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倒在了那一排埋伏的弓箭手之后蛋王。頭上還帶著黑色的巾冠,他的官服并不是曾經大鄴的款式,更接近之前南朝的寬袖朝服,看來是南周立國后改制的結果。 他明顯是個文臣,手上卻也握著一把竹弓。 崔季明站在一層,望著他側過臉倒下去的尸體,竟然一時想象不出來——他臨死前是如何想的,他是如何選擇了這樣作為弓手射出最后一箭的。 獨孤臧:“上頭沒有人了,這鄂州主將是跑了么?” 崔季明指了指那個地上躺著的文臣:“就是他?!?/br> 這還是崔季明在南周封鎖后,第一次看到了長江對岸的那個新立的國家的面貌。 她以為南周不過分裂三年不到,應該還是一個樣子,眼前的鄂州,顯然也否決了她這個理所當然的想法。 城門四處被攻破,卻不代表城內就可以被輕松擊垮。 魏軍遇到了相當強力的抵抗。南周的士兵和百姓,經歷了之前幾次殘酷的內戰,理所應當的認為城破了士兵都會被坑殺,百姓都會被屠戮,于是乎誰都不敢輕易投降,小隊的魏軍甚至遭到了百姓和民兵聯手的回擊。 后來還是張富十讓人不斷的在城內喊,說大鄴不殺百姓,不殺俘虜,不搶奪任何百姓的糧食或財產。他們主動放棄攻擊城內,讓士兵將他們驅趕到中部的幾個坊去,也不強攻,不停的往里投擲剩下的糧食。 再加上魏軍軍令極為嚴格,確實沒有一個士兵劫掠百姓,于是百姓和剩余的鄂州士兵已經松動,他們投降也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