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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知道這點也就不備人,你要是吃東西,還要把宮人半夜都轟起來?!?/br> 崔季明手一攤:“天吶你這個皇上當的,半夜想吃個東西都吃不上。你就是做事太有規律了,別人也都按著你的規律偷了懶。崔家的廚子也沒有半夜叫不起來的時候。算了不吃不吃了?!?/br> 殷胥叫宮人端了青瓷小壇來,拈了兩顆酒漬糖心的梅子,塞到她嘴里:“吃這個解解饞吧?!?/br> 崔季明洗罷了澡,背上還被他強逼著涂了去疤痕的藥膏,此刻兩腮各邊喊著一顆梅子,嘬的臉都皺起來,側躺著翻看著扔在床上的折子。 二人也真是一時上了腦,真就在大殿胡亂起來。這要是傳出去當真是要丟人現眼,他頭一回見到崔季明不敢叫出來的樣子,居然覺得腦子充血,說的話做的事兒都不受自己控制了,結果就是崔季明真的惱了。 她發起脾氣來,又不好大聲罵,直接兩巴掌拍在殷胥后腦勺上,力道拍的殷胥都覺得自己要傻上三年。 等周圍的空氣冷下來,燈燭閃爍,他才覺出來自己荒唐的過分,連直視她的勇氣都沒了,總覺得外頭黃門也聽見了,羞得恨不得一頭撞死,卻強挺著一張薄面皮,給崔季明揉著被硌疼的后背。 兩個小年輕甚至都沒臉從正門叫著黃門一起回內宮,而是偷偷從側門拽著手跑回去的。 隔壁院門外忙著給宮內更替蠟燭的黃門,看見了圣人跟季將軍攜著手,偷雞摸狗似的扶著墻跑出來,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讓人叫了轎子在后頭追趕。 崔季明一路上還在跟殷胥發脾氣,后頭一群邁大了步子也扯不到蛋的黃門扛著轎子在追。 路上過了幾道門關,也沒人敢攔。春夏之交,上陽宮內沒有太多高聳的宮墻,更像是個靈巧精致的園林,四處都是樓臺亭閣,園中的桃花正到了落英繽紛的時候,被春風吹的在廊下飄來轉去。 桃花被燈燭盡染上發亮的紅光,跟下紅雨似的紛紛而來。 雖然跟著個一直作勢想踹他腚的崔季明,但她的手還捏在他手掌心里,兩人滿身都是被吹冷的薄汗,后頭跟了一群驚慌失措的宮人,殷胥忽然只覺得想要開懷大笑,卻聽著崔季明在旁邊呸了幾聲:“媽的!飄了我一嘴!全糊臉上了!” 殷胥大笑:“你何必這樣煞風景!” 崔季明使出了個倒踢毽子的高難度姿勢,咬牙切齒的終于踢在了他腚上:“你還有臉笑話我了!我還沒原諒你!” 后頭的宮人一拐角,就看見季將軍的腳后跟踹在了龍腚上,驚得都想扇自己一巴掌。卻看著殷胥松開抓住她的手,居然笑起來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季將軍。 崔季明也是一驚,殷胥笑:“我好高興——真的!” 她其實心里隱約能明白殷胥的感受,卻掙扎道:“我可一點都不高興,我身上的凹痕估計能留到明年,以后打仗都不用看地圖,看后背就行了!” 殷胥從后頭抱住她,臉湊過來,跑的有點喘息,聲音中卻含著笑聲:“我覺得真好,我這輩子最好的日子就在這時候了,重要的是,我覺得往后還只會比今天更好!以后每一天都會是最好的一天?!?/br> 崔季明轉過頭去。他這話說的看起來毫無水平,仔細想來卻只覺得讓她心頭發顫。 家國的困境都有解決的辦法,都有應對的心力;他不但得到了她,也能像前世一樣跟她在宮里瘋跑,也不用擔心他護不了她,不用擔心她的前線困苦,甚至也不需要畏懼分離。她阿耶也艱難的點頭了,她姊妹們也都好好的生活著,他自己的兄弟雖大多走過彎路卻也都生活在同一片天下—— 很多很多事情帶著幸福感共鳴著,殷胥往前面對國事是一種誓要抵抗的決絕,或許是心態和生活的狀態也開始改變,他忽然感覺自己終于體會到一把身為帝王的豪氣。 沒有什么會做不成,沒有什么路會走不過,未來只會更好的豪氣。 他緊緊抱住她,倆人走不成了,宮人很快追了上來,殷胥問她:“你覺得這是不是特別好的日子?” 崔季明想發的脾氣抑制不住自想上揚的嘴角:“還成吧?!?/br> 殷胥瞪眼:什么叫還成。 崔季明笑:“可能是咱倆性子不一樣,我沒覺得特別苦過。就算是之前出事,還可以給你寫信,知道你在長安好著呢,倒也沒覺得那日子特別不好?!?/br> 她覺得自己遇見殷胥之后,沒有過特別焦慮苦楚的日子。就算是有,如今回憶起來,大多只記得當時想要給他送信的滿心期待,記得自己困得東倒西歪騎在馬上行軍的時候,也在想他會回什么內容。 有一個人放在心里,大概最壞的缺點,就是跟他的一點小事一點小心情,成了回憶的前景與中心,明明同時也發生著讓自己苦痛或疲憊的大事,回憶中卻統統都虛化的不再重要。她想想,有時候也恐慌,往前幾年回憶,記得的大部分都是跟殷胥相關的事情。 這還年輕,老了還得了。一輩子不記著自己做過的大事兒,只記得了他。 宮人追上來:“還請圣人上轎!” 殷胥指了指幾步外的高門,道:“都已經到了內宮,還坐什么轎子,苦了你們追一路,回去吧?!?/br> 說著,他就這樣不肯撒手,跟她一起往高門內走。 兩個人抱著走的磕磕絆絆,簡直就像是一只剛學會四腳走路互相打絆的鹿,搖搖擺擺的走進門內去。 只是殷胥這時候還滿心喜悅甜蜜,好似漫天飛舞的桃花瓣全都蒙在了他心頭,回了宮內只面對著崔季明,這就變成了漫天鵝毛大雪了。 殷胥正要坐到床上來,崔季明沒抬頭,鼻子里哼了一聲:“怎么著,這會兒就覺得糊弄過去了?” 殷胥立刻又站了起來,有點小心翼翼的:“明日還有要事,總要睡覺的啊?!?/br> 崔季明挑眉:“兩個人叫睡覺,一個人叫休息?!?/br> 殷胥:“……我的意思就是要休息了?!?/br> 崔季明不置可否,也沒說讓他坐過來。 殷胥又補充道:“這殿內寬闊,確實是冷,我腿腳都發涼了?!?/br> 殷胥賣可憐的招,不像她這么明顯,也暗搓搓使了不知道幾年了,往常只要是說冷的厲害,身子不適甚至是頭疼,崔季明態度基本就改了。嘴上大抵還罵罵咧咧,動作上估計就抱著他攏著他,舊賬不再去翻了。 殷胥作勢就要伸手去摸自己太陽xue,裝作頭疼。 今日這招依舊好使,崔季明暗罵了一句,往里滾了滾:“你特么就是黛玉再世,受了點風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