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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修的伴讀,修也在澤出事之前,曾將她當作知心兄弟,卻不料如今卻如此天差地別。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修應該算是幾個兄弟之中最漂泊過的也最不好的那個。畢竟兆沒有毀容,還可以建功立業;澤已經成家,如今積極為朝廷而游說四方。 可當她看著修一捋自個兒濕答答頭發,看見她,大步走上來又高興又感懷的咧嘴笑了,使勁兒拍了拍她胳膊。她忽然又有一種感覺——他過的似乎也很幸福。 修興奮異常,好似是以前在宮里的時候,趕上了個熱鬧節日一般,笑道:“我可知道不少你的消息!你的事兒都傳到南方去了,不少人都知道叛軍中有個綠林出身的將軍,獻八州給圣人,和朝廷聯手幾個月收復了山東!我跟著秦師還去了你們當時的前線,秦師聽聞你出事了,幾天就跟說不出話來似的,過了好一段時間就說要收我為徒??擅看尉毼?,三句話不離你,一直說我悟性不如你,努力不如你——‘要是崔家那郎君,這招早就品出訣竅來了!’之類的話,他每天都掛在嘴邊?!?/br> 崔季明沒有想到,自己出事兒之后,連秦師都能得到消息,為此……傷心。 修拽住她胳膊,崔季明引他下了屋頂,抽了他的刀,一刀劈開了鎖頭,把他拽進屋里來聊天,卻看著舒窈在外頭氣鼓鼓的,她狠狠剮了修一眼,這才提裙,每一腳都要踏碎磚似的進來,一個人坐到榻上去沒說話。 崔季明沒太注意,遞了一杯半溫的茶給修:“我只知道你被燒傷了,那時候外人也探望不得。后來我出征了,你是又隨著秦師走南闖北了么?秦師如今在哪里?” 修看了舒窈一眼,似乎不太想說那時候的事情,道:“嗯,后來才能下地。秦師如今在蜀地,他本來是想去尋徒弟、尋蜀中高手的。只是他那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如今也不大練劍了,在蜀地租地給佃農來生活,早就胖的發虛了。他看秦師年紀大了,眼睛也看不見,便留他在蜀地養老了?!?/br> 崔季明卻想著——舒窈不就在蜀中呆了幾年么,難道修也去了? 她這會兒品出來了:修估計是先去見了殷胥,殷胥讓他送消息過來,他卻先跑去見了舒窈,還把舒窈背了過來! 舒窈已經以扇掩面,氣的直抓裙子,修還殊不知自己漏了餡,跟崔季明一陣亂侃,說起來自己學的武功,非要跟崔季明比試比試。 崔季明抱臂道:“你這是在蜀地呆了有一段時間?” 修點頭:“對??!在北機其實要做的事情并不算太多,如今阿穿都是蜀地的一方主事了,我閑暇的時候,就出去跟蜀地的高手比武?!?/br> 崔季明挑眉:“那倒是巧了,舒窈也在蜀地,你們沒見過?” 修結巴起來:“沒見、沒見過??!” 崔季明:“我倒是信了?!?/br> 修忽然語塞,回頭怪惶恐的看了舒窈一眼,搓了搓手:“她、她不讓我說?!?/br> 崔季明倚在窗邊,看著舒窈勾唇笑了:“哎喲,在這兒等著我呢。我說你怎么這么關心我啊,原來是怕阿耶再知道有個姓殷的拱自家白菜,活活氣死啊?!?/br> 舒窈羞惱的臉都漲紅了,往常那副不親近的感覺也蕩然無存,將扇子拍在桌上:“我可沒那么深的心思!” 修卻倒吸了一口氣:“原來你跟胥的事兒是真的!怪、怪不得,那時候你整天都不跟我們玩,天天就鬧騰他。他平時在那兒讀書寫字,你非擾的他發脾氣不可,還把他拉過來跟我們一起玩。他那時候看見你就生氣,好幾次都動手打人了,我還以為你們要成仇了。不過,怪不得你當時一直在支持他,原來也是因為情意。這我倒是想明白了,畢竟你跟我是兄弟朋友,跟他卻是——情根深種,那確實比不了?!?/br> 崔季明扶額:“……我那時候才沒有對他情根深種!” 舒窈在一邊越想越氣,站起身來:“你知道嘛,阿耶讓人去禮賓院,把你放在那兒的妾給帶回來了。我幫你說道了,你別忘恩負義!我要求你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這個——他、他想都別想!” 舒窈拎著裙子,蹬蹬跑出屋去。 修站在屋里,聽了這話,一怔,面上露出點受傷的神色,看著外頭還有小雨沒停,本來戴在舒窈頭上的斗笠放在了一邊桌案上,他連忙拿起來沖了出去。 崔季明聳了聳肩膀,老老實實做自己的吃rou群眾,卻看著修走出幾步又沖了回來:“三郎,你要是能幫我說說好話,我每天都給你送rou干來!還幫你送信進宮!” 修說完了又有點后悔,崔季明是舒窈的親哥,指不定崔季明也覺得他配不上—— 而崔季明毫不猶豫拜倒在rou干的誘惑之下:“好好好!我還想吃蜜三刀和果子,你明天也送來點?!?/br> 修抱著斗笠,小心翼翼的瞧她:“我以為你會不希望我和舒窈——畢竟她身世相貌都……” 崔季明嚼rou干嚼的腮幫子都酸了,含混道:“就算我同意,舒窈自己就要給你攔路幾道,你路還長著呢,我這兒才是高速收費站,你拿了卡能上路,往后還要跑千里路呢?!?/br> 修也沒聽懂她的扯淡,胡亂點了點頭,又沖了出去。 他追出去沒多遠,院子鎖著的大門那里,舒窈也出不去,站在廊下抱著手臂生悶氣。修跑過去,把斗笠扣在了她頭上,舒窈一抬手打掉,修又撿起來,要幫她帶上:“我帶你出院子,外面雨還沒完全停?!?/br> 舒窈氣的將斗笠扔給他:“你就是故意的!你可沒跟我說過是要遞消息來給我阿兄的。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露面,你卻非要這時候把消息給她!現在露面了,她也知道了,你就高興了吧?!?/br> 修急道:“我是真忘了。我光想著要見你——就忘了這事兒了!” 更何況他得了親吻,又抱她一路飛檐走壁過來,他心都飛了,正事兒早就拋之腦后。 舒窈脾氣可不怎么好:“哼,我倒是信了!我早就跟你說了,現在還不想讓家里人知道!” 修辯解:“你說的是不想讓你爹知道。三郎跟你親近,不可能去跟你阿耶說的。再說他也支持我們啊,他一點都不生氣?!?/br> 舒窈翻了個白眼:“她誰都支持!當年妙儀拿了個外男的玉佩回來,她比誰都興奮!” 修真讓她幾句話傷了心,也是舒窈對著外人一副親近圓滑,對著家里人、熟悉的人,反而說話專挑讓人吃癟的,語氣還沖。修低聲道:“你真的這么生氣么?你就這么不想讓別人知道啊……” 舒窈看他低下頭去,一時語塞,竟有點慌神:“也、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