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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黑心眼子有本事,別的能讓老夫服的,也就你這個臭小子了!” 他伸出手來,就跟看見自個兒孫子平安長大似的,捏著她胳膊拎了拎,又伸手搓了搓她的脖子,一陣拍打,好像要確認她是否每個地方都完好結實。崔季明只覺得自個兒快讓眼前這說老不老說年輕不年輕的康迦衛,打的幾下,眼淚要滾出來了。 康迦衛大概是里離那場變故最近的人,也是離賀拔公最近的人之一。至今她還沒有見過夏辰、沒見過王將軍、沒見過劉原陽,她不敢見那些圍繞在賀拔公身邊的人,既怕他們的感慨與悲傷,也怕他們熱烈的期許。 每個人都把崔季明當作賀拔公的繼承者來看待,每個人都希望她能扛起倒在地上太久的大旗,這是一種合理的期望,他們也會盡全心全力幫助她。 只是崔季明自己也有壓力,她心知自己身懷弱點,也知道自己永遠成不了賀拔公。 康迦衛笑道:“好小子,這樣高了,如今做了行軍大總管,既然是你在掌管魏軍,那我聽到的一些傳言可都對在了你身上。我還心想什么時候山東竄出了這樣一個人物,心里總想著若是你……若是你還在必定要比這個什么魏軍主將更有本事,誰能料到??!” 崔季明笑道:“康將軍,我在這兒您也可以稍微松口氣了,對恒冀您不必擔心,我也不能容許自己打敗仗?!?/br> 康迦衛拽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的拍她。 崔季明微微斜開眼睛,看向了兆。 裴六娘自稱殺死了兆,如今他卻在這里,顯然這么長的時間,不只是她,每一個人都經歷了許多許多。若不是裴六娘那一刀,若不是叛軍內部先散了,或許崔季明在一年多以前就打入兗州,殺死了他,將他的尸身遞還給了朝廷,如今想來也是造化弄人。 兆也是呆呆的望向她,半晌微微點頭致意,輕聲道:“前幾日在山中,見到了你幼妹,也是巧了,正是她給我們引得路?!?/br> 崔季明愣了一下,有些懷念似的笑起來:“我都多少年沒有好好久見過她了。我回了長安,她就入了棋院,在我心里她還跟小孩兒似的,我這個做兄長的,實在是不稱職?!?/br> 兆笑道:“高了些,模樣長開了,心性卻沒變?!?/br> 如今兩方會面,崔季明竟慶幸裴六走了,否則這一對兒你死我活的夫妻指不定還要怎么鬧起來。手里頭接手了幾萬的兵力,有個算得上半個師父似的康迦衛,崔季明的境況卻并沒有輕松起來。 恒冀當年和滄定聯手后,又被崔季明離間,畢竟是兩家叛軍,他們之間的不合成為了崔季明最好利用的弱點,然而恒冀也很了解這一點。他們和契丹、奚聯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主動攻打冀州、貝州這樣的魏軍城池,而是先突入滄定主城滄州內,殺了滄州王上和他手下一批將士,以極其直接暴力、釜底抽薪的方式,占據了滄定。 從此滄定雖有叛逃獨立的軍隊,卻也不會有能給他背后戳刀子的人了。 于空韜這做法實在是很符合他狠絕的性子。 這樣的混戰之中,對方或己方的軍隊互相叛逃,加入敵營,是相當正常的事情。然而崔季明手下的魏軍可是自認為下一步要成朝廷軍、要做官的人,必定是無一人會從金窩里離開,對面就不一定了。滄定幾支雜牌軍主動向魏軍投降,崔季明并沒有處理,而是全打法他們去見朝廷了。 這些叛逃的軍隊崔季明不愿意用,也沒必要用,這種棘手的事兒就扔個殷胥得了。似乎聽聞鄆州的朝廷回報的結果,是給這些叛逃的軍隊封官加爵,然后將他們的兵力運送往了大鄴,分散了他們的勢力,或許去做些什么地方守軍去了。 當然也有不滿意這種處理的,崔季明就只能照著朝廷給來的旨意,把他們一律當作敵人對待了。 然而恒冀卻遲遲沒有再往南打,按照北機的消息,涼州大營的一支隊伍已經到達了北線關內,扎營等待號令,幽州城門緊閉不再出戰。野心勃勃的于空韜卻停了手。 崔季明的任務是護著恒冀大軍不要南下,既然恒冀沒有出兵,她也不愿用手頭的兵力去率先出戰,只能等著。等河北一帶的冬天漸漸過去,像一只豹子似的伏在草叢之中,持續的時間再久也不敢放棄警惕。 這些時間給了于空韜喘息的機會,也給了崔季明練兵的時間。 她知道賀邏鶻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既然奚和契丹能一次次獨立在被他打壓再獨立,顯然就是兵力、韌性都不可小覷。這些入關的突厥人,只會比她以前遇見過的突厥兵要強。而她手里的兵力,還沒有哪一波是曾長年和突厥交手過的,更是連適合和突厥人作戰的騎兵都沒有。 或許殷胥也是知道她的難處,從離相州不遠的運河上,來的不只是糧草和軍械,還有大批數量讓她想也不敢想的箭矢和馬匹。 馬匹是因為當初叛軍初起的時候,殷胥接受了她的建議先攻打下產馬的太原周邊。而這些金屬箭頭打磨到銳利無比的箭矢,則是因為如今大鄴連年飛漲的產礦量。軍械是官營的兵械場打造,鐵礦卻大半來自于收購回購,崔季明見多了拔下來箭頭的三棱的縫隙和倒鉤里滿是血污銹跡,還要插上木桿繼續使用的箭頭,如今這一批戰馬鎧甲和箭矢送入相州,她活像是賬戶里突然被沖了三十萬的網游玩家,一時間覺得自己能上了天。 她開始梳理手下的兵力。 涼州大營也有重騎輕騎之分,卻分工并不明顯,她則決意想打造一批令人不敢觸其鋒芒的騎兵。輕騎兵占六成,基本用作合圍、引誘、分割和側翼攻擊,重騎兵則占四成,以沖散擊潰對方為主。更重要的是,她決意用個膽大的作戰方式,來維持每一個將士在軍隊中存貨的時間,想要造就軍隊中最寶貴的事物——紀律與經驗。 她決定只要是非攻守城池的戰役,所有的交鋒突擊戰,全部以弓箭為主,在對方失去組織之前,盡量避免短兵相接的rou搏。弓箭為主的戰役,彈性大,戰線遠,只要是能絕對聽從指揮,在軍中的各隊之間保證消息傳遞,足夠折磨死對方了。 當然這也是有錢才做得來,崔季明看著攻打鄆州時,只穿皮甲帶個頭盔的輕騎兵,到如今輕騎兵也能配備部分的鐵甲,不得不感慨,富,真的是一個國家的底氣啊。 這時候開始,崔季明已經決心不能再手軟了。面對的敵人,已經不能讓她再繼續和將士們純粹的哥倆好了,想要刀鋒,還需要磨。 從軍規中與戰事、聽令相關的條令進一步細化嚴苛,到一旦違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