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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雞賊,她南北亂跑,居無定所,不給他回信怒罵抱怨的機會。而后再不斷的嘴甜說些話,使他剛氣惱起來,夜里翻來覆去的時候又是思念更多,第二天只記得她幾句甜言蜜語,忘了自己的憤惱。 崔季明:“我估摸你頭發長得很長了,還是別剪的好,多可惜呀。如今在外,沒人能給我梳頭,還要靠自己,估摸著梳頭技術大漲,日后進宮給你當個梳頭娘子還是可以的?!?/br> 聽她這么說,殷胥忍不住抬手想捏捏自己頭發,到底有什么值得某個人心心念念的,卻只摸到了發冠。 他雖然年紀不到弱冠,但畢竟是圣人,還是需要用小冠將頭發罩在其中。 崔季明:“因最近總是在路上,附近許多地區都在內亂,大大小小的仗打不完,不得不宿在荒村野廟內。夢里老是你一會兒惱怒、一會兒高興的叫我名字,我被你喊得一下子驚醒過來,正巧發現附近有兵隊摸到附近,時間恰來得及我反應逃走。一路毫發無損,應該有你的功勞?!?/br> 殷胥讀的只覺得又甜蜜又……擔憂。 她就是不肯說日日夜夜都想他,如此迂回,表達的不還是同一個意思。 只是她幾句話也掩過太多事情,如何殺李治平、如何逃出升天,只字不提,一路估計是比行軍還苦,邊逃邊走,就讓她用幾句話概括了全部。 崔季明又道:“我下一步打算去山東河朔,怕是很難遞出信來。我不該瞎承諾,說什么一個月送一封信給你,結果又做不到,白白讓你期待。不愿意去承諾,也是因為我的確不是個很有定性的人,很難做到,你又很容易當真,老是被我所騙?!?/br> 殷胥忍不住低低抱怨出聲:“也是知道自己沒定性啊……” 這話剛說出聲,他才猛地回過神來想起王祿還在殿內,莫不是將他神情都看了去,抬起頭來才發現王祿早已悄悄出去了,他竟沒能發現。 “不過總有些事情要給你承諾,之前第一次信中寫到對河朔山東一地的對策,實際只說了一半。我當時心里便有計劃,只是具體可能要去了河朔才能知曉。如今十七,離弱冠還有三年,我覺得我還是有時間將山東河朔打包著當生辰禮物,趕上一波?!?/br> 什么?! 她打算自己去山東河朔! 難不成殺了李治平也不愿回長安的原因,就是想要從內部去在河朔立足? 她……因她知道,大鄴如今并沒有足夠的兵力平定。 而放河朔先攻南方又是不可能,畢竟南方如此廣域,一時出動大量兵力難以及時收回,關中空缺容易被河朔先攻。她也是想到了這點,才覺得收復河朔才是重中之重么? 會幾年不得相見么?毫無根基與那些驕兵、豪強為伍,她若是身份暴露,怕是就要難有活路了吧! 崔季明在這樣一張薄紙上,沒寫什么計劃,最后只說了幾句:“今年生辰宮中有薛太后、有澤,也算是有人陪你,若是你孤身一人在長安過生辰,我必定是不論如何也要趕過去的??v然最想見你,但是就像我身邊也會有友人,還是要將精力放在身邊人,手邊事上,我們也不是只有彼此?!?/br> “可惜,十七歲多生嫩的年紀啊,今兒吃不到,不知道再放兩年,會不會少了鮮勁兒啊?!?/br> 啊喂—— 殷胥猛地臉紅起來。 最后這句話什么意思??! 難道再長幾歲,她還要嫌他老了么? 崔季明就總是感慨他年輕,果然……她還是很看重年紀的吧!明明她更年長半歲,怎的就有一種他再過幾年就要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感覺—— 他沒有嫌她大半歲就不錯了! 她要是真敢當面說他年歲長了不如當初,他就一定不能服軟,要拿某人心心念念的胸前那點事來說痛她不可! 這封信短短半尺長,其中表達的事情卻并不少,殷胥反復看了兩遍,這些年來,從她手中收到的信實在不算少,境況卻與前世截然不同。 以前是大篇的軍報與感慨抱怨,他要從那幾行抱怨飯食和帳篷的字句里,拼命找她的一兩句關心,要盡力的去想她的生活是怎樣。而后從那單薄的想象里,就能得到許久的安慰了。 然而現在,她就算送來了梳子,就算是說了些好似撒嬌的話,滿篇每個字都能讓他摳出幾分情意來品,卻怎么都感覺不足夠。 她就沒有想過犯個懶,與他溫存在一起,什么也不去做么? 當夜睡前,幾個老宮人要來給殷胥解發,殷胥卻拿出來一個粗糙至極的木梳給她們,說要用這個梳頭發。 梳頭的老宮人看著這梳子,簡直腦門上汗都沁出來了。 也不知道誰拿了這么個玩意兒來,用這種連鄉野賣貨郎都拿不出手的梳子,在皇帝腦袋上動土……誰是不像要命了么? 然而圣人卻顯得心情極好,跪坐在鏡前,低頭拈著脖子上那紅繩白玉佛玩,看她半晌不動手,微微皺眉道:“怎的?” 梳頭的老宮人,硬著頭皮拿著梳子抬起手來。 圣人身邊的宮人,幾乎沒有年輕小娘子。他一貫對身邊要求苛刻,什么東西都不可亂擺亂放,做事都要又快又利索,也不愛聽宮人們隨意開口說吉利話。前一段時間頭痛時還因為半夜宮人在門外小聲說話而發脾氣。因此他身邊幾乎都是宮里戰戰兢兢十幾年,又和氣又滴水不漏的老人。 不過崔家三郎去世之前,想到外頭沸沸揚揚的傳言,圣人知曉也不辯解,宮里頭的下人也幾乎都認為這是真的。 畢竟有些圣人身邊的宮人,見過崔家三郎進宮時,圣人慣常不許旁人再貼身伺候,二人在屋內,時不時說笑起來,仿佛隱著的另一面都只在崔家三郎面前展現似的。 而后崔家三郎出殯后第二日,圣人就立安王之子為儲,更是當時一陣風言風語。本還有大臣倡議圣人盡早大婚,此事之后,漸漸也沒了聲響。 誰人都覺得圣人是確實喜歡男子,鐘情崔家三郎,其身死后不愿再與旁人親近,也都是心里一陣陣唏噓。 只是最近幾個月,沒隔一個多月,圣人總有幾天心情大好,這回連身邊宮人也猜不出來。 梳頭的老宮人,拿著梳子順著發朝下梳去,忽然手上一滯,聽著圣人吃痛嘶了一聲,驚得冷汗都下來了,連忙伏下身去請罪。 圣人倒是不算生氣,只是道:“怎么了?” 老宮人顫巍巍答道:“木梳上有些梳齒切割的……不直,很容易倒鉤住頭發,圣人,要不……換一把梳子吧?!?/br> 圣人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