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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包在這里頭,信上倒是沒有說什么情話,連思念二字都未曾出現過。 殷胥知道她是和他不太一樣的人,她覺得說這種話太令人牙酸了所以才不說的吧。 直到最后一包,總算是有一封單獨的信折在里頭,應當是她收到他的信后,好好坐下來鋪紙磨墨的回信。 此時殷胥的桌案已經堆得像個雜貨鋪了。 他展開信,瞥了一眼,才掃了中間兩行,立刻又合上信,捏著信紙傻傻愣愣的,臉上慢慢漲紅起來。 殷胥覺得自己不能再坐在這桌案上看這信,從遠處起身,身上掉的土渣也窸窸窣窣落在地上,他沒有叫下人,自己拿了一盞銅燈,走到床邊去。 簡直就跟前世偷偷翻看信件那樣,他拿了被子蒙在頭上,才映著燈火展開信紙,上頭前幾行還算不太胡言亂語:“以后寫這種信,就直接省略到前面那些什么朝政的內容,這種前戲不要也罷。不過你、怎么這么不要臉了,寫這種東西你難道沒在大興宮內直接羞死過去?要是讓人家截獲了這信,發現圣人與前線的朝廷官員通信,寫的都是‘我想跟你困覺’這種話,咱倆也就等著被唾罵千古吧?!?/br> 第190章 別說是如今了,送走那封信的如此長一段時間內,他每每想起自己竟然還真的一時沖動,寫得如此……露骨,他就想以頭搶地死了算了。 這種狀態已經蔓延到,他隨時隨地只要想起崔季明會看到他寫的那些字,就想以手掩面,鉆進地縫。讓時間再跳回幾個月前,他絕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 現今看到她回信里小小的嘲諷,他手將信紙扣過去,撲進枕頭里,發出想死般懊惱的嘆氣,狠狠的揉著臉。 殷胥覺得自己是沒法連貫看完她回信的。 不單是因為要把美食留著慢慢一口口吃的不舍得,更是因為他怕自己心頭跳得太快,一口氣看下去能死在信前。 往后看去,她寫道: “什么叫我不是那樣子,你又沒看過,怎么知道我擺不出那姿勢來。我在馬上倒著劈叉再來轉體三周半都能做到呢。別用你那點可憐的見識來想象我。再說本來我就該教你,奈何某人太過要臉,不許我亂動亂說,要不然早成了。不過你年紀還輕,干嘛那么急,要讓別人知曉了,怕是說我老牛吃嫩草?!?/br> 外頭似乎傳來了某個下人走過的聲音,殷胥看的本就心里發顫,一點動靜也可使得他驚到合上信裝睡。然而下人走過,并不敢推門進來,他心里把那句“你怎知道我擺不出來”,翻來復去的想。 她腿很長,腰也窄,縱然身上有薄薄的肌rou,但也很柔韌……頭發垂下來剛剛碰到肩膀,汗濕的發絲會貼在面頰上。 他忍不住要想,卻越想越不敢想。 殷胥手指再度展開信紙,側臉躺在軟枕上往下看。 “你也真的不嫌膩歪,何必急于一時,待我回去,在長安多待幾個月。到時候怕是要天熱,但愿你能被我這jian臣蒙蔽,失去片刻的公平圣明,用點特權,帶我去行宮避暑?!?/br> 她也知道她是jian臣啊…… 殷胥像小孩子讀書一樣,不由自主地將最后幾個字音淺淺讀出聲,再用牙齒把字音咬碎。 “戰事很順利,叛軍雖然兵力不弱,但畢竟沒有什么經驗豐富的主將,守城太久失去銳氣,不太好打,但也應該不會輸。攔住徐州后,就要攻打兗州了。我認為再過三四個月,應該就能把叛軍全都趕至新泰以東的山東半島上去。那時候就該回來了,記得好好給我封賞升官啊,我想當個整個兒八經的主將?!?/br> “其實好多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想跟你講,拍死了一只蚊子有好多血這樣的事,也想寫在信里??上粔蛴?,我們也要把話攢著一點,這幾年都說完了,往后無事可說,你覺得我無趣了該怎么辦。雖然什么都不說的相對而坐也好,但我還是恨不得有永遠都說不完的話才好。以前還總覺得寫信好浪漫,好細膩,現在覺得不夠,單幾行字能傳達的東西太少了……” 明明話很簡單,他卻下巴抬起在手背上砸了好幾下,越看越有一種發自肺腑的guntang。 “你說的對,雖然十幾年都是自己睡,但是跟你躺在一塊,沒幾次,就好像忽然變成了好多年的習慣。行軍的矮床太窄,我還是喜歡大床,但是我總是蹬人,可以用兩床被,夜里想摸摸你,就伸手探到你被子里去找你的手。你也可以來找我,冬天的時候我比較暖和。不過我還總是掉頭發,可能一覺起來,床頭一縷縷全是我的頭發。你說為何夫妻要結發呢?是不是因為夫妻許多年,就算是面各自相對,發也能纏在一處呢?” 殷胥不知她何時竟也會說起這樣的話,她寫下細膩的心思,實在是太要命。 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會就因為這不足為道的幾句話,咬著指節在嘴里,感覺眼眶也跟著微微發燙起來。 天啊……他怎么如此沒出息。 男兒有淚不輕彈,說這話的人,是沒遇上過這種境況吧。重逢一面、千里來信,自以為愚蠢的一時沖動,得到回應的是對方的心意與滿足,這種幸福實在是太燙太值得回味。 殷胥手背蹭了蹭鼻子,下巴抵在枕上,兩只手緊緊抓著信沿,生怕它會碎掉會飛走一般,繼續往下看去。 她寫完了這話,似乎回頭看去,有些rou麻的害羞,有些修改不了的尷尬。她還是不習慣這樣溫柔,立刻轉了話,盡力掩飾:“不過想來,還是以睡遍大興宮為目標的你更有本事。我跟阿公說了我們二人的事情,阿公有點生氣,但沒打我。不知道跟阿耶說了會如何,等到回長安,我就告訴阿耶。要是他把我打的半死了,你要來探望我才行。他總不能把圣人擋在門外吧?!?/br> 殷胥吃驚了一下……她居然說了? 是因為賀拔公也聽到了傳言么? 她是怎么說的啊,是怎么跟賀拔公講他的??!難道他們認識的經過,也都告訴賀拔公了么? 她愿意去與旁人說了……那她阿耶會怎么想? 崔式本來就很有能力,禮部的事情接手很快,他要不然用升職加薪來賄賂賄賂,不知道崔式會不會對他印象好一點? 殷胥想想,居然有點緊張起來。 崔季明又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這張信紙快到最左邊了,她似乎沒有再拿一張紙的打算,就寫在豎線的旁邊,歪歪扭扭一行小字,來做結尾:“手作妻的事兒吧,不宜太頻繁,要不然會頭暈眼花的。還是好好養著,等我回去吧??梢猿耘贮c,你太硌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