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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偏偏借用了他的行事手法—— 如今剛剛入冬,長安北風不停,雖青廬之間有距離,不容易連片燒起,但若有人混在賓客中有意縱火仍然能將火勢擴大,場面怕是也無法控制。青廬頂重且占地面積大,與突厥的那種民戶小帳篷絕對不是一種情況,一旦起火,支柱倒塌,必定會將眾人罩在帳內,活活悶著燒死! 這場慘案,無論如何解釋,怕是很有可能要扣在他頭上! 殷胥猛地一激靈,身后冷汗幾乎要滾下來。突厥的大捷讓他覺得一切太好走了,然而世家才露出冰山一角來,他有的是沒經歷過的手段! 殷邛高聲道:“防火廂使呢?!難道無人滅火!” 身邊眾人已經慌亂起來,內監丘歸開口道:“之前為了安全起見,雖有防火兵近百人相隨,但畢竟都是散人,怕是混進閑雜人等,便被隔在了金吾衛包圍外隨時候命。廂使只帶了小部分人員在青廬附近巡邏,雖有水袋濺筒,但恐怕對于油布皮帳而言根本無效!圣人,只消幾句話的功夫,一座青廬便可從頭燒至尾!” 殷邛眼見著連諸位宗親所在的位置都能聽到大火的聲音,身邊不少仆從臣子正驚呼走水,歡笑聲一瞬間變成奔逃的喊聲,朝圣人所在的屏障漸漸靠攏過來!畢竟這種狀況,在皇帝身邊才是最不可能出事兒的! 殷邛后背發麻,薛菱起身:“叫人準備撤離!金吾衛放防火兵進來,這不是猶豫的時候!” 賈小手卻急道:“圣人,萬一有刺客會混入防火兵中,以救火之名沖進來,就危險了!如今局勢混亂,賓客早已難分清,若是——” 殷邛拔高聲音,拂袖而起:“后妃、諸位皇子同太子一并登車撤離,將金吾衛調走一半,隨行回宮內!其余人不可隨意離開,隨朕一同撤離至遠處,細數人員傷亡,等待防火兵消火后徹查原因!” 屏障內華服的眾人不得不開始轉移,本來在行禮的太子澤與刁琢也起身,澤一把握住了刁琢的手,在眾內侍的簇擁下,護著她準備離開。 刁琢未曾想過二人竟是在這種情境下牽手,她身子一抖垂下頭去,澤面上的表情堪稱復雜,畢竟他的婚禮上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情,但他仍然回過頭來,伸手幫刁琢提了一下裙擺,道:“小心些,不必急。金吾衛也在,我會護你周全?!?/br> 刁琢心下感動,朝他輕輕含笑點了點頭。 太子與太子妃二人連忙登車,薛菱起身與殷邛說了幾句話,殷邛皺眉點了點頭。薛菱回頭對殷胥道:“胥,快點離開這里!” 殷胥走到了殷邛身邊,道:“我便不隨太子一同離開了。在此地與父皇一道處理火事,清點人數,找出縱火的真兇來?!?/br> 他心中有了某種猜測。怕是縱火之人,想殺得對向并非太子妃,而是太子。一面太子因刺客而死,狠狠給了殷邛一巴掌,要他為為自己的硬氣付出代價;一面也對外造出殷胥為了權力謀害太子的假象,不管殷邛信不信,反正有的是人會信的。 雖然避開與太子同行,或許發生些什么他也不能避開干系,但此時殷胥只能這么做。 殷邛瞥了他一眼,點頭道:“那胥便留下來相伴??熳o送太子回宮?!?/br> 薛菱朝殷胥的方向望了望,這才登上車去。率先離開的只有宮內三位女人、修以及共乘一車的太子與太子妃,幾位宮中的侍衛同登上太子的車去,貼身保護。 金吾衛騎馬在兩側相護,修不乘車,騎馬帶內侍在太子車邊,一隊人馬率先離開了起火的獵場。 而因大批賓客集結在了遠處,縱火者無法再靠近帳篷點火,帳篷之間留有較為寬闊的距離,沖入場內的防火兵又將未燃燒帳篷的油布拆下來帶離火場,北風也稍微賞臉的稍稍平緩下來,火勢未能蔓延的太過。 殷胥得殷邛命令,指揮金吾衛將在場的奴仆、官員與女眷分開,以檢查傷亡一事來排查人員。 長安人經常玩的忘乎所以,年年因為聚會或婚禮的原因,帳篷點燃燒死賓客一事不再少數。連前朝的宵禁與不許擴建,在如今也被打破,京兆尹不得不向朝廷倡議修改宵禁時間,規范化長安城的擴建行為。但此次事件,既是太子婚禮,又是在如此風頭浪尖上,群臣與家眷的面色也相當微妙。 而四輛馬車離開獵苑,在官道上飛速行駛著,官道兩側每隔幾丈有石燈,道路由部分青磚鋪陳,雖不及長安城內平坦,微有顛簸卻也能策馬如飛。 太子的車在隊伍中間,前頭是皇后的車,她先行,護子之心可見一斑。 皇后坐在車內,猛然感覺車身一陣劇烈的顛簸,她幾乎是狠狠的撞在了青銅的車壁上。這車是機樞院內賀拔羅設計的四輪馬車,由于轉向方便,四輪才可安有減震的裝置,因平穩快速在長安貴人中已經普及開了,按理來說官道上不會有這樣的顛簸。 她心頭不知怎的,驟然一驚,抓住身邊侍婢的手,道:“叫后頭減速停車!停車——” 火把也照不亮夜路黑暗,車夫背著太子的性命,一路拼命抽馬往長安城內趕,侍婢還未從窗內探出頭去,身后已經一陣巨響。 官道的青石板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道矮矮的土壟,馬車以如此快的速度下行進本就足夠顛簸,馬匹踏過土壟,而太子的車卻不知為何,遭遇土隴,猛然劇烈顛簸,與四馬相連的車軸驟然斷裂,車輪脫出滾落,整輛車幾乎是無法控制的倒轉著飛起,轟然砸在地面上,整輛車散架般順著地面滾出去,塵土飛揚,驚起兩側金吾衛的十幾匹馬嘶鳴飛踏! 修驚叫:“阿兄??!” 身后的馬車雖減緩速度但停車不及,也跟著撞上了在地上翻滾的青銅車體,生生折斷了馬腿,馬身跪撲在了青銅車上,后頭的的車也因為土壟顛簸,撞上了太子的車體,又加上一次沖擊,后車才斜倒著緩緩倒下。 一時間場面混亂,驚馬亂奔,金吾衛急忙停下,飛身下馬朝太子的馬車而去。 林皇后跌下馬車,甩開內侍的手朝那散架滾落在地的車體而去,面色慘白,幾乎是再找不見平日溫婉的模樣,尖聲叫道:“澤——!” 青銅車體本就沉重,因耐磨與機械性好,能鑄造出細密的機關結構才被選用。但青銅唯有一點,便是本身發脆經不起撞擊。當眾金吾衛眾人合力掀開沉重的車板時,才發現整輛車幾乎已經完全碎開了。車內擠滿了侍衛與內侍,如此飛起落地的翻滾下,侍衛將太子團團圍住,外頭的人早已摔斷了脖子! 在此狀況下,那外頭履行自己職責的侍衛,被當作廢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