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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直接將手里的花朝她拋去。 崔舒窈心中暗罵一聲,避開目光,牽著長房的綏兒小聲咬耳朵。 只是今日的游船卻當真規模不小,在場的各家女兒,地位最低的也就是刁宿白的長女,其余幾乎都是高門貴家子,而少年郎的那半圈人中,居然坐著閑賦在家偷懶的鄭翼,寬袖燕服的太子,以及今年春闈高中的裴祁。 鄭翼估摸著是不想跟端王殿下出去受苦,找個理由敷衍著沒去西北,殷胥似乎也不甚在意便允了。再考慮鄭湛在朝堂上也未曾對殷胥表示出多少支持,鄭家這像是要跟如今嶄露頭角的端王殿下保持一段距離似的。 太子正側著身與幾位少年聊天,明明他選妃一事逼近,但太子似乎對各家女郎并不太感興趣,蹙著眉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何、蕭兩家剛入長安沒多久的少年聊天。 裴祁則穿了一身深紫色繡花的寬袖軟袍,跟沒骨頭似的倚在欄桿上,拉著一個三流世家的少年,捏著人家的手腕子要給他看手相。 好一場人多口雜,消息來源廣泛的游船,崔舒窈一邊聽著后頭娘子提起太子如今篤信佛門,拉攏派系,一邊將手中的花兒拋了出去,隔著幾個座位的刁琢接到了這支芍藥。 刁琢其實在姑娘中算年紀大的了,她已經十七了,刁宿白晚來才有的這個閨女。她長得跟他爹一樣不討喜的一張臉,有些蒼白也有些冷峻,眉眼算得上耐看,穿了一身很文氣卻也可以說寒酸的素色衣裙,那艷麗的芍藥拿在她手里,顯得有些突兀。 敲鼓的是鄭翼,他是個會暖場的,便叫在場地位最高的太子先來出題,太子似乎是被修強拉來的,對這些沒太大的興趣,外頭一片夏日烈陽,他隨口說道:“便來兩句詠冬的就是?!?/br> 然而刁琢是在場姑娘們中家世最差的,總會有些姑娘開口想要讓她出丑,便笑著開口道:“刁大娘可是詩詞高才,兩句詩豈不是三步之內的事?!?/br> 刁琢個子纖瘦,她垂了垂頭,還未等再有別人開口,便道:“火冷燈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br> 她聲音有些低啞,不太有姑娘家的婉轉,讀字卻很好聽。 這兩句相當有意境,說來的也快,總有幾分空曠蒼涼的寂寥,明明寫的或許是思念,卻與尋常姑娘家的詩句大不相同。 太子自然也懂詩,忍不住掃了她一眼。 雖妙,卻也難說多么驚為天人,各家娘子私下罵著她爹是鷹犬,自然沒人搭話。一圈下來只有舒窈開了口笑道:“情景意境已然妙極,刁娘子能寫出這詩,當真是胸有溝壑,見過了世態變遷?!?/br> 刁琢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表示感謝的朝她點了點頭,王家娘子擰了擰手里的帕子,小聲冷笑:“咱們五姓雖不稀罕,卻有的是人愿意往太子眼前露臉?!?/br> 崔舒窈微微挑了挑眉毛:“咱們不稀罕的東西多了去了,有人喜歡去搶,何必在意成這樣,且讓她們露臉去?!?/br> 舒窈因為常在府內管事,后來又與與堂嬸王月娉有過些不快,對于王家幾個小娘子也不甚熱絡,這話指著說王家那娘子才是一直往太子身上瞧的。太子澤如今幾次在風口浪尖上,對五姓娘子來說并非良配,但總也有幾個娘子是稀罕太子妃身份的。 更何況太子澤溫厚良善,說話自帶幾分溫柔氣息,相貌也算上等,自然也不會少了青睞。 崔舒窈偏頭笑,王家娘子忍不住道:“是,崔家長房二房的長子都是太子與睿王殿下的伴讀了,若是再嫁進門,豈不是親上加親。我可瞧著睿王殿下,目光一直望著你呢?!?/br> 崔舒窈擺出一個很奇異的笑容,有些憐憫道:“再聯姻,那是畫蛇添足。更何況我不愛湊那熱鬧,長安崔家也不愛湊那熱鬧?!?/br> 王家娘子道:“若是皇上召集各家名冊遞上去呢?真要是讓人挑中了,你也真能拒了不成?!?/br> 崔舒窈:“拒了就拒了,崔姓拒絕皇親這事兒也不是頭一回了。要進門,除非是我樂意?!?/br> 王家娘子臉色白了白,不說話了。 崔舒窈卻提裙站起來,笑盈盈道:“也不知是不是鄭家十一郎故意的,怎么光停在我們姑娘家這邊,不行,我也要擊鼓?!?/br> 鄭翼將鼓棒交給她,卻背著手站在她旁邊,倚著欄桿悄聲道:“你若是想讓那花都落在修手里,光擊鼓可不行啊?!?/br> 崔舒窈被說中心思,抿了抿唇,嘴硬道:“誰說我要讓花都落在他手里了?!?/br> 鄭翼聳了聳肩:“得,算我自己瞎想——” 他說著卻擠坐到修左手邊的位置。她轉過頭去,抬手露出袖中兩截玉藕似的手臂,輕輕擊鼓,果不其然就看到那花到了鄭翼手里,他便耍賴偏不要給修,對著崔舒窈眨了眨眼睛,她當即停手,最后一聲鼓響,花恰好被他拋給了修。 舒窈笑了,道:“好不容易轉到一位王爺手里了,睿王殿下難道就隨便作詩?聽聞睿王劍法不錯,何不在各家娘子前顯露顯露?!?/br> 她笑的明媚又期待,修一下子腦子一抽,當真拔劍去了眾人中間,要表演舞劍。 他今兒倒是穿的穩重,估計是下頭人拼死攔著才沒有穿他那‘孔雀袈裟黃金套裝’來,修也是有武功底子的,但宮里師父教的劍法大多花里胡哨,他畢竟不能跟崔季明那種實打實練了許多年的相比,眾人面前頭一次舞劍,難免有些緊張。 更何況每當他有意無意將目光投到舒窈的方向時,崔舒窈總是回報以明媚的笑容,雙手合十好似又敬佩期待,又為他捏了一把汗。 別說是修這樣的少年,就算是個中年婦女都能被舒窈真摯的目光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一愣,手上動作也不那么利落,本來就是臨時加班加點強化訓練出來顯擺的劍法,更是有了紕漏,他一個轉身,手里的劍落在地上滑了出去!那劍尖戳爛那邊幾位娘子的裙擺,直接竄到了矮凳下頭。幾個娘子嚇得尖叫一聲,抱做一團。 修也慌了,連忙道歉,過去就要找他的劍,卻見舒窈彎下腰去,她手指撿起來撞到欄桿停下來的長劍,手握著劍柄。 被修劃破裙擺的,正是王家娘子,她也嚇壞了,氣的道:“你這是舞劍么,這是要人命呀!要真不會,何必在這里現眼?!?/br> 舒窈抬手正將劍拿起來,似要遞給修,卻是劍尖指著他,皺眉道:“殿下若是學藝不精,不必非要在這里逞能,這劍若是甩高了幾分,今日就要見血了!好好一場游船,非要鬧出事來不可么?看修殿下也不肯作詩,舞劍又如此危險,不若是先去樓上看看景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