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4
他實在是不想與夷咄多說,背手走出主帳,恰迎上了伺犴的副將比悉齊,比悉也算是康國北地區的老姓氏,南地改朝換代的時候效忠于突厥的。 比悉齊站的如同一塊鐵板,帶著幾百人將主帳面前的空地堵得死死,言玉看了他第一眼,便知道他絕不會動手了。 比悉齊已經得知了境況,還在思考該如何做,以比悉齊的忠誠而言,只能說他根本沒有從伺犴手中得到魚死網破的指令。伺犴派人回朝,怕也只是做個小心地防備,或是被伊州那個所謂的商人攛掇動了心思,并不是確切得了消息。 而賀邏鶻似敵非友,雖大批兵力還沒回調,但比悉齊兩萬兵馬卻絕不可能代表伺犴謀反,一是這兩萬精兵怕是都能在變動中死得差不多,二是以他的愚忠絕不會替伺犴做決定。他肯定會派人回去請示伺犴的意思,然后按兵不動,先將賀邏鶻和夷咄控制在手中。 言玉與賀邏鶻也算是思路大多都在一條路子上,待到比悉齊帶上幾百人先圍住主帳,要來捉他們二人時,誰也沒有太吃驚。 只是賀邏鶻一擺手:“此事若是與我有關系,我還可能傻傻站在這里被你們綁么?比悉齊你把這兩萬兵留在這里也罷,抓住夷咄也罷,只是我什么事也沒做,絕不可能像個犯人一樣被你押解?!?/br> 賀邏鶻在外圍各部中的勢力,比悉齊也是清楚的,若是真貿然對賀邏鶻動了手,阿史那燕羅絕對能直接聯合各部,往伺犴背后而去。阿史那雖然是大姓,但也算是與伺犴、賀邏鶻屬同一宗姓,他的阿耶是一代英豪,一呼百應,又對賀邏鶻欠過恩情,到時候瘋狗咬人,前線戰況再有個萬一,伺犴就真的可能回不來…… 比悉齊在突厥將領中,絕對算得上動腦子的那種人,就是因為動腦子,所以對于賀邏鶻和言玉這種心眼多如毛孔的人才不可怕。他們怕的是一時不過腦子,瘋起來什么事兒都能干的莽夫。 果不其然,比悉齊思索后,道:“賀邏鶻特勒好歹也是外頭各部尊稱一聲小可汗,此事有沒有干系也不能確定,還是希望您能歸到自己帳內,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多牽扯此事的好?!?/br> 賀邏鶻對于這種軟禁的命令并不在意。 他動了動眉毛轉身正要與言玉往自個兒帳內走去時,比悉齊手下之人卻忽地抬刀攔住了言玉。言玉扭頭,平靜的望過去。 比悉齊冷笑道:“只是伺犴大人到了三州一線,可就聽說了大鄴皇帝大行賞賜賀拔慶元,洗清他的罪行后又加封,如今帶著親兵將他送回了西北。這倒是有意思了,這讓賀拔慶元入獄一事,本不是出自這漢人手筆么?怎的又失敗了,這算是假消息往頡利可汗面前送么?” 言玉道:“若賀拔慶元是能如此就被輕易拉下馬的,頡利可汗也不必與他打了半輩子的仗了。不知伺犴特勒那頭是否得了更細的消息,三軍虎符已經不在賀拔慶元手中了?!?/br> 比悉齊道:“卻不知是誰從前線急行軍歸來的,這位先生消息倒是快的不像真的了?!?/br> 言玉勾唇輕笑:“關于賀邏鶻小可汗的事情,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還是莫要連主子的指令都沒接著,就貿貿然亂咬街上行人?!?/br> 他這是偏要把自個兒的一切都跟賀邏鶻綁在一處說。 比悉齊怒道:“你們這些漢人,都是十幾道彎彎心思,究竟是北地請你做軍師,還是你到北地來做細作!” 賀邏鶻聽話說到這份上,不得不接:“比悉齊你這是什么意思!沒有證據沒有理由,為了你主子的那點心思,便在這里敢亂說!頡利可汗見過先生時,可還不是老糊涂的時候呢!縱然是伺犴到了這兒,人前也要稱呼一聲先生,你算個什么東西,比悉這姓資歷再老也是邊陲小族,別不識抬舉!” 比悉齊噎的臉紅,正要開口,賀邏鶻卻轉了話頭:“不過先生此事確實做的不如人意,我們三兄弟的家事與戰事相連,這時候不愿要個漢人在牙帳附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如這段時間,先生先去西邊休息一陣,省的誰都來血口噴人?!?/br> 言玉皺了皺眉,故作怒意,揮袖道:“這樣過河拆橋,在這兒沒橋的草原上,倒也是干的都輕車熟路!心中生疑便直說,賀拔慶元已經失了三軍虎符,代北軍又因尉遲將軍之死而開始離心。倒是沒見過伺犴特勒打了多少年的仗,能取下尉遲將軍的腦袋來,如今撿著漏了,又要罵漢人們心眼多了。這么好的買賣,全讓你們占著了?!?/br> 他說罷,轉身便走。 賀邏鶻的演技堪稱是沉浸派典范,一臉頓悟、后悔、掙扎,回首喚道:“先生!先生——” 言玉沒聽見般,理都不理走入了營帳之間。 他踏過一片營帳,柳先生與一群漢人拎著行囊從帳內走出,柳先生雙手為言玉遞上披風與橫刀,言玉披上灰色的麻布披風,走至西側的馬廄,踏上黑馬。 剛剛被他問話的年輕人跑過來遞上一張條,言玉打開掃過一眼。 上頭是賀邏鶻要他南行去辦的事情。 年輕人道:“小可汗要少主先去與燕羅俟斤匯合,從他那頭得了形勢,方好行事?!?/br> 言玉將紙條揉碎,似笑非笑:“他倒是如今不比當初,要我自己處理賀拔慶元一事的那臉色了。這回又開始滿腔信賴,也不知道能用幾天?!?/br> 那年輕人道:“小可汗也是個會裝的,對付他這種人,也只能化作一潭死水,什么都不做反應,讓他自個兒猜去?!?/br> 言玉動了動眉毛:“你倒是最近會在人前出風頭。你叫……?” 年輕人臉色一亮:“少主,在下姓謝名青河?!?/br> 言玉笑了:“姓謝。陳郡縱然是自南梁后沒落,又遭鄴高祖打壓,自不是‘王謝門高非偶’的時候,也不至于把自家的孩子送到細作窩里來吧?!?/br> 謝青河只躬身道:“且不說謝某不過是家中旁親,算不得什么。更況王謝已無人入朝為宰,朱張顧陸更是無人聽聞。高祖雖為南朝出身,可如今顯赫的不都是關隴、山東一代的家族,朝堂上有裴薛鄭王,江左甚至都有崔何蕭李,哪有我們這些前前朝舊族之份?!?/br> 言玉輕笑:“這會兒不是還在等機會么,否則你怎么肯從江左到突厥來。上馬同行吧?!?/br> 謝青河大喜:“謝過少主!” 柳先生斜看謝青河一眼,不做聲,一行人趁著比悉齊的人還未完全控制住突厥牙帳,快馬往南地而去。 另一邊,夷咄能落得跟賀邏鶻一樣的軟禁待遇。也是因為他哭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實在惡心人,他手底下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