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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又無奈:“你別胡鬧!趁著還沒出長安城,快回去!你是不是又賄賂了陸雙,他也是太不守規矩!” 他說著就想讓旁邊另外兩個小侍,趁早將崔季明拖下去。 崔季明死死抱著,大有要走一起走的架勢,軟磨硬泡:“九妹你不是頭一回去西域么,可我特別熟,周邊我就沒有不了解的,這一路上你自己多無聊啊,我給你講講風土人情也好?!?/br> 殷胥態度堅決:“下車!” 崔季明又開始賣可憐,她使勁擠兩下眼睛,卻擠不出幾滴淚,只得故作悲痛深沉,望著他道:“你知道我是為什么也想跟著去的,我也想取他性命,你難道不想看到我報仇么?你當時跟我說要咱們一起殺了他的話都是假的?” 殷胥實在無法直視她這種可憐表情,轉開臉,口氣總算有些松動:“你阿耶能放你出來?賀拔慶元要是發現了你混在隊伍中,非把你掛在旗桿上抽。更何況我雖然暫時不去弘文館,可修還是要去弘文館,你拿什么理由來解釋這么長時間的不在?!?/br> 崔季明:“我阿耶哪里管得住我,只要你不說阿公也不會發現啊。崔家就對外宣稱,我時疾病重,不可見外人唄。就是修那好奇心比貓重的性子,指不定翻我家墻去找我,不過我還留了個大招,來對付他?!?/br> 她緊緊扒著殷胥:“你可要護著我,千萬別讓我阿公發現了,否則他絕對能把我抽到半死,你看我之前都挨過一頓揍了,舍得我又被打么?” 殷胥端著茶杯,想著自己終于能拿捏她一回了,冷冷道:“誰說過的,什么‘您前行的路上,或許不必有我’,我倒看,這路上就不必有你?!?/br> 崔季明頓時表現出一副想抽自己嘴巴的樣子,連忙端起茶壺,恭恭敬敬給他倒茶,笑的諂媚:“端王何必這么見外,我這人說話不過腦子,端王殿下怎么就能記住我那一兩句不要緊的話?!?/br> 殷胥抬了抬眉毛:“那你這是要將那句話收回?” 崔季明心里暗罵這小子如今真是學精了,傻笑著連忙點頭:“收回收回?!?/br> 殷胥隱隱有些勝利的得意:“那我記住了。三郎,拿柜子里右手邊的小罐兒來?!?/br> 崔季明在顛簸的馬車里爬過去,將那柜子中那罐子拿過來,遞給殷胥:“端王殿下,給?!?/br> 殷胥瞥眼看她:“怎么叫人呢?” 崔季明:“我都端王殿下了,還不夠尊敬啊,難道要我叫你大爺么?九妹我跟你說,你不要蹬鼻子上臉??!” 殷胥纖長的手指從罐中挑出一顆梅子,塞入在那里瞪眼跳腳的崔季明口中,道:“賞你的?!?/br> 崔季明猝不及防,嘬了一下梅子,酸的她整張臉都抽搐起來,顫抖的手對殷胥道:“你居然在梅里下毒,呃??!” 殷胥看一眼她躺在地上翻著白眼裝死的模樣,抱著罐子偏頭看向車窗外,唇角勾起了笑意。他活了多少年,第一次離開長安的行程中能有崔季明,仿佛是他夢中才會發生的幸事,他聽著耳邊崔季明酸的小聲叫喚,顫顫悠悠爬起來給自己倒茶的聲音,帶著笑意緩緩閉上了眼睛。 第95章 夏日炎熱,澤躺在榻上小憩,屋內的空氣因為宮女的扇子才有了隱隱的流動,他眉頭緊皺難以安眠,額頭沁出大低汗水,滑入鬢角。 一只素手拈著紗巾為他擦拭額頭,澤驟然驚醒過來,一把抓住那手,失聲喊道:“別殺我!” 他瞪大眼睛,皇后跪在榻邊望著他:“我兒,你做噩夢了?” 澤不安的喘息著,半天才恢復往日的模樣:“母親?!?/br> 皇后垂下眼睛,道:“你夢見了當時在萬花山的事了?若不是因為我身體不適,當時一定要跟你去的,咱們母子同行,無論如何也不會要你出事?!?/br> 澤應了一聲,不肯多說什么。 皇后:“你回來了之后,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若是心里有恨,有不知道該如何做的事情,可以跟我講,天底下的母親都會永遠站在孩子這邊?!?/br> 澤肩膀顫抖了一下,艱澀的開口道:“對父親而言,我與修,還有其他人的性命是不是都無關緊要?!?/br> 皇后手指輕輕哆嗦了一下,卻輕聲道:“對于一個極度不安的皇帝而言,沒有人的性命是比權力重要的。你或許也不必太過傷心,縱然你被他忽視,但他也沒有重視別人。我怕的是,你因為心中不平,也想用些不干不凈的手段?!?/br> 澤仿佛真的被說中了心事,面色慘白。 林皇后仰頭,捧住了與她疏遠多日的長子的面頰,道:“你不要重復你阿耶的路子,你是一國太子,你雖不算頂尖的聰明卻也肯努力,這樣就很好,你要做的就是要讓自己毫無污點。說白了,你是天下子民的太子,你若是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他看重你也無用。你若是能行事有度,他挑不出你的錯來也不能改變什么?!?/br> 澤慘笑:“阿娘,外頭那個謠言已經傳遍了天,所有人都在說胥是薛菱當初的孩子,那時候雖然我才幾歲,可還是依稀有點印象。薛妃娘娘誕下麟子,父皇為了給那病弱的孩子祈福,大赦天下,重賞宮中,連阿娘都分到了新衣裙和吃食。那個病弱的弟弟,卻只活了五個多月,薛妃娘娘大鬧中宮,父親甚至還為此掉過眼淚。阿娘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那個弟弟其實還活著,意味著什么吧?!?/br> 皇后輕笑:“可你這擔心完全是多余了。那個孩子,早已不在人世。這宮中許多人,包括你父皇,都不會想讓那個孩子活著。你才是太子,唯一的太子?!?/br> 澤總覺得她話中有話,愣愣的望著林皇后。 皇后道:“澤,你此生一定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不是說不去做陰謀,而是絕不能將人生最重要的事情通過陰謀來完成。陰謀永遠與氣運掛鉤,然而人不可能一直走在氣運的高地,總會有落魄的時候,總會有掙扎的時候,你曾做過的事情,必定會像野獸,趁你疲憊時給你致命的一擊?!?/br> 澤從未聽過皇后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她伸出手,眼中盛滿了自己迷茫卻也長大的兒子。她一抬手露出了手臂,指尖是干燥而柔軟的,澤一瞬間仿佛關了太久的匣子微微透過空氣,使得他可以呼吸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享受著母親目光的沐浴。 皇后:“沒有人能把控陰謀,也沒人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千萬不要做什么需要自己隱瞞躲藏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夜中永遠可以安眠,永不會被做過的事情而驚醒?!?/br> 澤點頭,下巴磕在林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