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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話音還沒落,兩膝一軟,眼前一黑就無法抑制的倒了下去。 第77章 崔季明若是平日,必定會還非要死命的強撐,不肯讓別人有半分可能知道她身份??梢篑闶侵赖?,她心里想著他若是發現了血跡,指不定臉紅成什么樣子,心頭莞爾,竟也頭一次將緊繃的弦松開,再也撐不住了。 殷胥一下子將她抱了個滿懷,崔季明直往下滑,他慌手忙腳的去摟緊她往上抱,低頭看去,崔季明兩眼緊閉,仿佛正在昏迷中和沉甸甸的眼皮作戰,她身子微微發燙,汗幾乎濕透了后背。 殷胥不懂醫理,完全看不出來她是不是病得很嚴重,原地半天才將她艱難的移到背上去,手里拎著油燈,不斷的將要滑下去的她往身上扶,走的健步如飛,如同剛剛逃命一樣的速度往回奔。他身邊一直隱隱跟上來的黑衣人也快步靠近。 “主上,我們來背吧?!?/br> 殷胥搖頭:“不必,找到柳娘?!?/br> 殷胥穿過樹林,幾十人正在地上處理尸體,剛剛他們休息的火堆旁,修與元望昏過去倒在地上,一個細瘦的身影跪在地上,給澤看傷。 “柳娘,來給她看看?!币篑銓⒋藜久鞣旁诹瞬莸厣?。 柳娘回過頭來。她也不過十六七歲,卻生了一張方方正正,跟討喜和溫柔半天沒關系的臉。一身衣服簡直和陸雙從同一塊破布上裁下來的,腰后別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小包。 懸壺濟世的女大夫,總會讓人想到輕紗白衣,美貌溫和。柳娘生了這么個柔軟的名字,面上卻寫滿了恨不得克死別人的不耐煩,布鞋上全是泥濘。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來,陸雙也有些關心的趕緊走過來,她跟臉一樣方正的指甲拎開崔季明的衣袖,在她腕上探了一把,表情瞬間有些奇特。 她喜悲慣常表現在臉上,卻只能讓觀者感覺到面部表情豐富的“猙獰”。 殷胥就被她的猙獰嚇的心中一跳。 “她怎么了?”殷胥問。 柳娘抬頭忘了殷胥一眼:“你……” 陸雙的手卻忽然搭在了柳娘的肩上。 柳娘身子一震,半晌道:“她被水泡了傷口,有些燒,最好能找地方盡快安頓下來。我估計崔家人也都等在外頭,咱們最好將她趕緊送出去?!?/br> 陸雙點頭:“柳娘再怎么醫術高超,畢竟沒有藥材。她不是太大的問題,就是拖不得,我覺得最好先將她跟她僅剩的那幾個小侍,一起送出去,讓她也從這件事里摘出去。崔家也有郎中,她不會出事的?!?/br> 殷胥思索后道:“最快出去能要多久?” 他必須要跟太子一起離開,修與元望已經被弄昏,還不知道這狀況。 陸雙道:“最好是我叫人,用輕功將他們先送出去。這樣如果快的話,小半個時辰內一定能找到崔家人?!?/br> 殷胥點頭:“只好如此。不過你能否先給她看一看眼睛?!?/br> 柳娘點頭,撐開了崔季明的眼皮,在火光下映照了些,道:“很難看出來,但應該在恢復中,的確是下毒后的結果,若是能給開一幅化毒的藥物,每日都能喝,應該會能恢復的快一些?!?/br> 殷胥道:“可她怕是不可能常年喝我這種外人給的藥啊。我再另想法子吧?!?/br> 陸雙將身上的外衣罩在了崔季明身上,這才半跪在地上小心的抱起了她,對殷胥點頭:“那我先走。剩下那些灰衣人,沒有全殺死,全殺死處理尸體太難了,您也不好自圓其說,便將他們驅趕走了?!?/br> 他說罷,腳下微動,明明只是在走,手指上掛的燈籠卻留下一道金色的線,他已經在幾步之外了。 然而崔季明卻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感覺抱著自己的人走得很穩,風拂過她面上,好似連睡夢中的痛苦都少了幾分,她手指無意識的抓住了那人的衣服,卻得了耳邊的一句話。 "作為女子,你也太逞強了。不過你既然自有抉擇,便也輪不到我插嘴。只不過愿意多幫你一點。" 崔季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醒著,眼已經睜不開了,唇間呢喃很久才吐出幾個字來:"謝謝你,胥。" 對方的手臂震動了一下,沒再回應了。 這一場變故結束的方式,崔季明自然沒來得及知道。崔家依然被羽林攔著不許入山,當初遭遇蔣經后被殷胥私下放出去的小侍,已經在幾個時辰前找到了崔家,將當時的情景告訴了崔式。崔式寒著臉坐在馬車中,直到夜深下去,下頭的私兵和奴仆好似趕巧的在山道邊找到了昏迷的崔季明。 當崔季明被抱回崔家馬車上時,遠處殷邛也得到了羽林回報,說找到了太子一行。 崔式嗅著崖口處的風,百花飄散的香味也壓不住,山谷里似乎盛滿了腥臭的血,單這一夜割下的人頭就足以堆成山。 不過那也比不上天亮以后,在朝堂上每個人穿的莊重華麗,卻輕易決定他人性命的廝殺。 崔式看著隨行的醫師正在馬車里給崔季明處理腿上的箭傷,他伸手撫過她guntang的額頭。人心涌動,權力更迭總是要死人的,到他這個年紀,已經忘卻什么慈悲,讓別人死總比讓自己死好。 當夜,崔式一行的馬蹄到了崔家后幾個時辰,在黑夜的最后一段,崔家另一位少年也被送了回來。崔元望并沒怎么受傷,卻裹著毯子,腳泡著熱水,被幾層里里外外的噓寒問暖圍著,他腦后被龍眾之人擊昏,才剛醒來沒多久,還迷迷糊糊的。 崔渾之也來探望了一圈,讓人都退了下去。元望倚在榻上,幾乎快睡過去,卻又一激靈醒過來。屋內只有榻邊一兩盞燈燭燃燒著,崔夜用披著深色的外衣,正坐在榻邊。 “祖父?!痹鸵榔饋?。 崔夜用按住他:“你受驚了,快躺下吧。圣人沒有留你去宮內問話?” 元望道:“路上問了些,但路上一直有修、胥兩位殿下在,所以便要我先回家歇下?!?/br> 崔夜用:“好,說說吧,究竟發生了什么?!?/br> 元望將毯子掀開,坐直在榻上,再不是幾個時辰前火堆旁的語無倫次,他頗有條理的輕聲道:“動手的人應當是涼州大營曾經裁軍下來的老兵,其中一個頭目,似乎與崔季明相識,她叫他蔣經?!?/br> 崔夜用沉思:“似乎是曾經賀拔慶元的下屬,目前賀拔慶元在涼州大營內很信任一個名作蔣深之人,單看姓氏,二人或許是兄弟。那崔季明小時候,或許是教過她些箭法吧。太子傷勢如何?!?/br> 元望:“或可能熬不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