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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季明一下子回過神來,沒找到自己的詞兒:“呃……九妹、啊不九殿下,那個,春色正好要不喝一杯?!?/br> 殷胥聽了她改口,反倒像是不適應,道:“也好?!?/br> 崔季明隱約看他將空杯遞了過來,顯然是向她討酒喝,她一根手指壓在杯沿抵了回去,笑著搖頭:“我杯中是玉凍春,可不敢給你喝。你喝玉凍春醉了的事情,我能記得一輩子?!?/br> 殷胥驚的一下子就想起某個混亂的夢,渾身不自在:“你……你怎么知道?” 崔季明笑:“哎,某些人喝醉了便化成了念經的和尚,嘴里叨叨沒完沒了,還叫了我好幾聲,我倒是想著還有這么記仇的人?!?/br> 殷胥臉色更難看了。 崔季明笑著晃了晃酒壺:“這是空的,不若與九殿下取一壺溪水共飲?!?/br> 兩人就在溪邊,殷胥看她十指不沾泥的將酒壺遞來,顯然是要他取水,還不愿假借奴仆。他向來是知道她的各種臭毛病,只得接過去,將壺蓋打開,浸入溪水。 崔季明十分悠然自在的搬了矮凳坐下,鼻間哼著鄉間曲調。 殷胥剛要從清涼的溪水中撈出酒壺,卻看著一絲紅蛇般的血痕順水游走過來,他抬眼望前看去,還未看清溪水中飄蕩的是什么,就聽見身后崔季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崔季明驚道:“有血味?!?/br> 第70章 殷胥:真是狗鼻子。 她條件反射的去扶腰間的刀,卻發現如今紈绔裝的太久,她連佩刀都摘了下來,只有腰后塞了把可以出去做盤纏的金玉匕首。 她看不清,殷胥卻看見了,溪水遠處的小湖中,幾個面朝下的黑衣人浮著順水飄來。 他手邊的水幾乎盡紅。 殷胥道:“有尸體飄來了?!?/br> 崔季明:“你簡直比仵作還淡定?!?/br> 一開始還是幾個,遠處漸漸更多了幾個,崔季明剛要開口,卻聽著瀑布聲的掩蓋下,仿佛哪里傳來了驚聲的慘叫。 殷胥掃眼過去:“七八個,還有血,應該剛剛死去。來人,撈上來看看有沒有活的?!?/br> 耐冬謹慎:“殿下,會不會是有人會冒充尸體,萬一上了岸是想謀害的殺手……” 崔季明面色沉重,用她厚厚的反光琉璃鏡瞇著眼睛往瀑布上的山崖看去,道:“不會的?!?/br> 她話音剛落,遠處山崖上小如黑點的身影如桌子上掉下的芝麻,幾不可見的落下,驚呼聲被瀑布聲掩蓋,落水痕融入瀑布下層疊漣漪中,縱然他們隔得不算太遠,也差點就沒有發現。 崔季明明白了:“這是有人特意選好行兇的地點。撈上來看看什么身份?!?/br> 崔季明帶的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侍,還要幾個黃門和轎夫一同將飄來的尸體拖上來。耐冬才剛剛翻過人來,簡單的翻看了一下衣服中的令牌,驚道:“殿下,這是宮里的侍衛??!” 殷胥伸手接過那令牌,上頭清楚寫著營隊的編號,只是今日春游,這些便裝打扮的侍衛也都是混著編排的,殷胥只能通過營隊看得出這些不是御前羽林。 崔季明幾乎要把眼睛貼在死者傷口上,道:“用的兵器只是普通寬刀,然而這人刀口極深,只一處致命,虎口都裂出了血痕,動手的人必定是武藝力道都遠在這幫吃軟飯的侍衛之上?!?/br> 他略一思索,轉過臉去問轎夫:“你們不是宮內的轎夫吧?!?/br> 其中幾人回答說是宮內往常的轎夫,只有一人則是萬花山附近的老轎夫,因熟悉線路和狀況,在前頭帶隊。 “咱們都是往年給圣人殿下們帶路的老轎夫了,也不是頭一次帶路?!蹦抢限I夫年紀不小身子硬朗,滿頭大汗道:“今年出宮的殿下多,所以殿下前頭只能分一個宮外的老人。按前幾年的春游,最起碼會有兩三個老伙計用來帶路?!?/br> 殷胥沉吟。 崔季明望向他:“你猜得出是誰受害?” 殷胥:“若我沒猜錯,怕是太子?!?/br> 崔季明緊抿嘴唇:“這不是小事,有膽子在長安四五十里外的萬花山埋伏太子,怕是下一回謀殺的就是皇帝了?!?/br> 殷胥:“最近太子在御前風頭正盛,幾次提出的策論都引起……各種反響,太子一改軟弱平庸,怕是有人按不住了。其他幾位殿下,只有兆比較突出,但兆身邊侍衛不多,不會用用這種陣仗的埋伏?!?/br> 太子身邊的侍衛數量最起碼比殷胥身邊多一倍,對他動手,怕是沒有個熟練業務的殺人隊伍就做不到。而且太子性子一般不會走蹊徑小路,怕是轎夫或其他人用計,里應外合,才引到山崖附近。 “你對動手的人,可有印象?!彼抗獯滔蛞篑?。 殷胥剛要開口,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想說我?” 崔季明笑:“我不該懷疑么。萬花山多少條線路,九殿下發現我跟著你后,怎么就轉到這里來了呢?這是個裝無辜又能第一時間發現的好地方啊,可惜崔某是個睜眼瞎,否則也能看著戲配合幾句驚叫?!?/br> 殷胥冷靜道:“……你以為殺太子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有那個能力,不如先讓你離我遠點?!?/br> 不過殷胥的確是沒有什么理由現在殺太子。太子死后,必定是修繼任。他顯然背后隱藏了相當一部分勢力,但若是對太子出手,則應該先讓對林皇后動手,薛妃恢復后位才是,否則儲君是無論如何都掉不到他頭上的。 除非他膽子大到想將太子與修,甚至皇后一網打盡。 崔季明挑眉,仿佛要用輕佻的語氣將她的懷疑暫且揭過:“唉,真是傷心。我到了這里,可不是隨行,是緣分?!?/br> 崔季明:“我們最好盡快離開這里,就在處理尸體的下游,你清風傲骨的,但我怕我說不清楚干系。更何況我們要想上山崖,還需要好長一段繞路,這里只飄著侍衛的尸體,看來是殺手單方面屠殺,我這人怕見血,就只是帶著幾個小侍來玩的,湊不起你們姓殷的這熱鬧?!?/br> 她這是言明,一不救,二不看。 崔季明如今只要把琉璃鏡一摘,此事鬧大封了山,她也可以用瞎眼糊弄過去。 她轉身就欲走,耳朵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一聲呼喊。殷胥也轉過頭去,他就看著仿佛山崖是幾個人連接掉落,落在水中被瀑布的白色水花掩蓋,他剛要再靠近一點過去看著,遠處水面上那幾個人就忽然冒出頭來,浮在水面上痛苦的呼吸著。 還活著! “戒備!”殷胥高聲道。 他話音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