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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裕!”熊茂一把竟然沒抓住自己那孫子。他一把將崔妙儀撞倒在地,搶過小兔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 崔妙儀當真是摔得在地里滾了一圈,熊茂嚇壞了,連忙就去抱她起來,她渾不在意抬起頭來:“這個太小了,沒rou的,我不吃小兔子?!?/br> 熊茂拍了拍她身上的灰,怒看向熊裕:“你干什么!兔子是我拿的,你還會欺負女孩子了?!” 熊裕惱怒的瞪向這兩個罪魁禍首,生怕自己來晚了,就看見了烤兔腿。 妙儀道:“你可別把他們公的母的混在一起養啊,等到時候一年下八十個兔仔兒,養不起的!” 熊裕怒:“不要你管!” 他一個樣貌堪稱剛猛的少年,抱著雪白的小兔子,轉身就跑了。 熊茂還怕妙儀委屈哭了,想要說幾句,卻看妙儀抬頭問他:“先生,棋院里能養動物么?我可以養小花么?” “小花是什么?”熊茂問。 崔妙儀笑:“下次我帶小花過來,給先生認識?!?/br> ** 大興宮。 崔季明隨著崔式的車馬入宮,清晨天還未亮,她騎在金龍魚上,帶著琉璃鏡,身上穿著正式的禮服。金龍魚的轡頭下掛著燈籠,身邊的奴仆手中也拎著隨風微微飄動的燈火,映照著那sao包的琉璃鏡框與衣服上刺繡的暗紋,光輝流轉。 這還在外宮,管的也不是太嚴。 前后左右不少并行的大臣,一個個都湊上來打招呼,崔季明老想打哈欠了,卻只得秉著那虛偽的端莊勁兒,一個個對著微笑見禮。 “我感覺我要盡快修煉成阿耶當年的混世魔頭,這樣他們就不屑于跟我打招呼了,也省得我費盡腦汁的想稱呼?!贝藜久骺拷奘降鸟R。 崔式笑的溫柔和煦,嘴唇微動,聲音幾不可聞:“你段位還差著呢,之前不是讓管家給你支了銀子,結果你這些天也沒出去浪,就跑到那個沒人的院子練武去了?!?/br> 崔季明笑:“不急不急,阿耶倒是打算什么時候給我院子里塞幾個……你懂得?!?/br> 看到自家大閨女一副“大家都是男人都懂”的樣子挑了挑眉,他真是強忍著手癢沒有一巴掌劈在她后腦。 崔式咬牙:“你這是要走醉生夢死溫柔鄉的路線?” “綜合發展。阿耶當年艷名在,我總不能在這方面輸了?!贝藜久餍Φ?。 父女二人在一處巍峨的內門面前分手,崔式下馬隨群臣列隊往含元殿而去,崔季明則被黃門領著,從小道繞遠走到了含元殿的側間等待。 她先坐了一會兒,等贊者唱開朝后,又隨著黃門到廊下站著外頭等待。 里頭聲音嗡嗡的,她聽不太清楚,一會兒清晨的金色日光從天邊泛起,禁衛從臺階下押來了一個蓬頭垢面的人,他朝崔季明的方向看一眼,不是賀拔羅又是誰。 崔季明看他一副驚慌的樣子,微微點了點頭。 賀拔羅來不及多看一眼,就被拖入了殿中。 過了沒一會兒,傳出了崔夜用與裴敬羽說話的聲音,贊者唱:“宣崔家三郎崔季明入殿?!?/br> 崔季明跟身邊黃門點了點頭,提著手中的盒子,一手撐著鐵杖,走進殿中去。 含元殿,比她想象的還要高,她微微瞥了一眼上頭也看不清雕廊畫柱,便躬身行禮。贊者傳音,要她起身,崔季明這才往前走到了賀拔羅身邊。 群臣看她鐵杖在地面敲著,不得不要黃門扶著才能走路,心中各有情緒:賀拔慶元養了這么多年的外孫,算是廢了啊。 殷邛:“崔三郎,聽說賀拔羅能活著回長安,有你的功勞?”殷邛也沒想到半年前還見到的少年,如今就已經雙目失明。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在御前露臉,反正也看不清,周圍一片混沌,根本感受不到如針一般的目光。她并不算很緊張,道:“正是。臣居于播仙鎮時,因得知賀拔羅與臣有血親關系,前去拜訪,卻發現賀拔羅被人囚禁于高樓之上,已有四年之久?!?/br> 全場嘩然。 “你說有人囚禁他這位都尉?”有人笑道。 崔季明躬身,忽然有些粗暴的抓住了賀拔羅的頭發,逼迫他抬起頭來:“圣人可以看見賀拔羅面上這幾個字,刻得正是‘且末北府兵’。而且末北軍府中,臉上唯一一個有刺字的便是所謂的‘都尉’賀拔羅?!?/br> 崔季明冷笑:“賀拔羅為人階下囚十年之久,面上如此屈辱的被刺上字,竟不思進取,知道那些囚禁他的府兵以匪幫名義大肆作惡,竟然沒有想過逃出來通報其他郡守!不配為賀拔家的兒郎!” 她根本就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先用幾句話,把事情內幕鋪陳出來。 崔式心里頭都是一陣無語:他大閨女好一份義憤填膺,賀拔羅若是真的被人囚禁,距離最近的就是裴森,他一雙腳還能跑得過大漠上的馬,能上哪兒通報去? 裴敬羽不語。此刻跳出來的都是兩方黨內的其他臣子。 “賀拔羅的罪狀,就這么將責任輕輕松松推給他人了?說來崔三郎也要叫賀拔羅一聲堂舅才是?!?/br> 崔季明笑著不去否認親屬關系,道:“西域距離長安如此遙遠,裴尚書的指責,不過是些聯名的折子和人證,我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這幾位站在此地的郡守、縣守,未必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其實且末北的軍府幾乎無人見過,但諸位一定聽說過在絲綢之路南道橫行的龔寨?!?/br> 崔季明笑著命黃門打開了盒子,一個裹著冰雪發紫的人頭擺在盒中。 黃門雖然檢查過盒子,在場臣子都沒有想到,崔季明提的像食盒般漆制牡丹花的盒子,里面居然裝的是人頭。 殷邛頗有興趣的動了動眉毛:“這是?” “且末北府兵囚禁賀拔羅后,自立為寨,這位便是第三代的頭目?!贝藜久鞯?,她沒有轉臉,卻是問合川郡守:“郡守是否見過這張臉?!?/br> 那郡守也是沒想到崔季明會帶著這人頭出現,面色變了變,想要強自鎮定開口,卻已然失去了剛剛的篤定。 裴敬羽卻很感興趣,道:“看來合川郡守是認識了?” 裴敬羽都這么說了,那郡守只好點頭:“算是有印象,此人帶不少土匪在南道劫持,具體來自何方多少年也沒人查到,人稱一聲‘龔爺’?!?/br> 崔季明也意味不明的笑了。 第66章 她轉瞬收斂了神色,高聲道:“圣人或有不知,臣與這龔爺幾次交手,這雙眼睛便是龔爺所毒瞎!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