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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激動。他面上顯示出一種少年人常有的矯情的淡定,一眼讓人看穿卻并不討厭,他開口道:“兒臣在?!?/br> “說說吧?!?/br> 澤聲音有些微微的發抖,可他極快的壓下去:“兒臣認為,應當直接利用這次機會,在凍災嚴重地區推廣神農院研發的新稻種。新稻種較于目前江南地區常用的稻種,產量約能提升三成,只要是愿意使用新稻種,并學習新的耕種方式的民戶,便可以降低賦稅?!?/br> 太子的發聲使得吵鬧的大殿有一下短暫的令人耳鳴的沉靜。 立刻就有無數人反應過來,帶著無數的問題卷席向了他。 澤有了一瞬間的驚慌,可他似乎做足了功課,一一應對:“邵舍人所說的賦稅降低比例問題,我命算師推演后,認定對于耕種新稻種的民戶削減三成賦稅,基本能保持該地區的賦稅總量不變……” “對于王侍郎所問的稻麥復種制度,實際上是江南地區小范圍內有推行過的一種增加年收次數的方法,至于說……在哪個地區更適合實行,我還未有過太詳盡的調查?!睗捎行┚狡鹊幕卮鸬?。 殷胥站在原地輕輕垂下睫毛,仿若不聞。 他感受到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抬起眼來,對上了殷邛投來的目光。 殷邛眉梢輕輕動了一下,殷胥則表情如常的轉臉看向澤。 澤所說的方向基本和殷胥之前所說的一致,只是他雖有框架,但細節并不完善。但對于一個十幾歲的太子,能這樣關心民生,殷邛也表現出了適時的贊揚。 不少神農院與戶部官員也對于他的說法進行了一些完善補充,朝堂上開始一陣熱烈的討論,殷胥仿若事不關己,聽著戶部的說法,對于戶部官員的行事風格與此事的可實施性也有了數。 殷邛也難得向其他幾位皇子發問:“你們對太子的說法,可有什么想到能補充的么?” 修是想說點什么卻說不出來,對于自己的不務正業終于有了點羞愧,紅著臉搖了搖頭。 兆則如同有備而來,雖然想法還有些幼稚,但顯然也說了許多自己的見解。 柘城眼睛都直了,外人都能看出來他離睡著只有一線之隔,殷邛也給自己這個爹留點面子,繞過了這個睜眼睡覺的兒子,轉眼看向殷胥。 殷胥輕輕搖了搖頭:“太子殿下所述已經十分完備,兒臣想不出別的?!?/br> 殷邛也不再多問。 這一次小朝會又進行了一個多時辰,討論了些京官與春闈的事情,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也散了朝。一群大臣著急忙活的出門上廁所,另一批則餓的兩眼發昏,往各個部門的“機關食堂”趕去。 等五個少年并排從含元殿離開,修高興的開口道:“哥你好厲害??!你怎么想到的?哎我看你這幾天老是挑燈夜戰,都不跟我玩,原來在干這個??!” 澤滿面興奮,笑道:“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每天就知道玩!幾天前跟父親討論凍災一事,他提到神農院的新稻種一直推廣不良的事情,我就想到了能不能就趁著凍災推廣呢。只是神農院的那些老頭子們,實在是倨傲的很,我叫人去問他們要些數據,他們都很敷衍?!?/br> 修道:“神農院,不就是種地的地方么?我聽說他們自己在坊內開了一大片田,種了各種各樣的奇怪東西。不過他們性格的確是都比較奇怪?!?/br> 兆忍不住道:“他們也可能是覺得太子殿下不懂農產的事情,聽說父皇就在他們那里碰過幾次釘子,這樣沒有作為又不圓滑的地方,怪不得遭到各方擠兌?!?/br> 澤似乎對剛剛直抒己見的感覺仍有幾分戀戀不舍,手撫過折頁本錦緞的皮面,道:“好不容易最近感覺到有了些方向,父親也算是能跟我多討論幾句,我以后……要千萬倍的努力才行?!?/br> 柘城撓了撓頭,很老實的笑道:“澤是咱們當中,能見到父皇最多的了,得到的幫助自然也是最多的,唉,反正我讀書是沒救了?!?/br> 這話顯然讓澤很開心,他最近發了瘋似的勤奮,殷胥自然也看在眼里。 一般有朝會的時候,殷胥都會直接去薛妃那里請安用飯,這次也不例外。 薛妃口味貪鮮,手底下的廚子也一個個出神入化,殷胥縱然不留戀吃食,也偶爾會有所期待。殷胥向來是不太愛言語,他默默低頭吃飯,薛菱今日卻開口道:“之前你因課業去了幾次萬春殿,這段時間怎么沒去了?” 殷胥放下了筷子,答道:“父親本對我也沒有太多關注,或許是我令他失望了?!?/br> 薛菱笑:“是么?你的課業我也輔導了有有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你就不愿意與我說么?” 殷胥沉默。 薛菱這段時間對他算得上是傾囊相授,從時政到律法,她雖然說都不是研究太深,但涉獵極廣。淵博的人也大多顯得有趣,薛菱時常會用飯后的時間,與他探討些宮內外的事情,她多有角度不同的見解,言語之間是一種能說服他人的自信與鋒芒,他大抵也明白了為何殷邛一面偏好溫柔的女人,一面又對薛妃念念不忘了。 “不愿說便罷?!毖α鈱@個兒子向來沒轍,她縱然知道消息,也不好逼問。 殷胥卻還是開口:“我建議父皇,取消部曲制度,廢除奴籍?!?/br> 薛菱瞪大了眼:“哈?你再說一遍?” 第63章 殷胥:“我還說了,均分天地被豪強兼并,再洗牌均分,再被豪強兼并,是一個重復了幾朝幾代的死結,高祖不抑兼并,未必不是明智之舉?!?/br> 薛菱呼了一口氣:“你這孩子,膽子比我還大。你后面這句,我心里也明白,但你說廢除部曲,我倒是想聽你怎么說?!?/br> 殷胥端起了粥碗,淡定道:“嗯,等我先吃飽?!?/br> 薛菱:“……” 用罷飯后,殷胥坐在了西邊側殿的書桌旁,道:“廢除部曲、奴婢制度,實際上也是在削世家手中的財產。如五姓之家,隸屬他們的奴籍人口就相當之多,完全受他們控制,雖不以私兵的名義存在,但仍然與私兵并無太大區別。奴婢制度本就是先魏時期他們那套奴隸制的衍化,現在天下完全可以將更多的人口流通出來,編成戶,稅收也能因此增加不少?!?/br> 薛菱坐在他對面,沉思道:“可你知道的,你父親一直著手于將府兵制消除,南北各地,共有三百多軍府,少則六百八百人,多則上千人,府兵制的敗落是必然的事情,崔夜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也不過是想拖慢這個速度。一旦軍府不存,這就有三十萬的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