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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性命也要保??!大師年紀雖輕卻也算得上佛法精通,縱然我豁出命去,也一定保住大師!”徐策已經慌得不行,仿佛守護的是位皇家血脈。 崔季明翻了個白眼,真想說:大哥,別給自己那么多苦大仇深的戲份好么? 她才是讓突厥人趕著抓的那個。 俱泰迎了上去,一段波斯語的嘰里呱啦,突厥隊長十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找個會說突厥話的來!” 俱泰立馬換了蹩腳的突厥話道:“我們這里是公文,請將軍過目,我們打算今日送拜火教圣女離開,還請幾位爺放個行?!?/br> 突厥隊長道:“你們有沒有隱匿旁人。這郡守和某位貴客都已經失蹤了,是不是藏在你們隊里了!” 說著他又問道:“你們這里有沒有個十四歲不到的少年,個子高皮膚黑,練武出身,眼睛很細,下頜寬,顴骨很高?!?/br> 崔季明微微偏頭,往后方看去,她就看到了那突厥隊長手中拿了一張紙,上頭畫了一個……年輕版的賀拔慶元。 崔季明:“……”她真是高估了突厥人的探子水平。 徐策急道:“大師,趕緊躲好!他們一定是在試探!這都是陰謀詭計!” 嘉尚眼含淚花:“我、我躲好了!” 徐策紅了眼睛:“要記著今天,等離開這里,一定不要忘了突厥人的血海深仇!日后要記得給李將軍報仇??!” 這句話崔季明聽入耳中,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大和尚是那種別人要將他開膛破肚都不會拿刀哪種人,這血海深仇的話,明顯是徐策對自己說的。他得了李將軍的命令,甚至都沒有去懷疑過值不值得,便背對那些沖上戰場的兄弟,獨自一人護送嘉尚離開。 他這種喝水就落底的腸子,比那雁翎刀都直。人傻、不知事,才愈發堅定。 那種緊握著手,滿臉堅毅,發誓銘記血海深仇的樣子,于崔季明而言,她實在見過許多。每次見,她都感覺,這種人會努力把他自己活成史書里一行短暫而驚險的句子,在排排客觀到無趣的記載里,如火花啪的那么一閃。 然而她也知道,說出這種話的人,有的庸碌無比忘了誓言,有的走入邪門歪道害人害己,有的話音剛落就死在了路上。 然而崔季明還是一次次感覺到某種震撼。 她看到戰亂之中,無數人遭滅頂之災后將自己鍛成一把細窄的刀,只為嘗盡來源不明的滾血,捅入無所謂誰的胸膛。 中途斷了便罷,若茍活,就用余生來長銹。 崔季明忽然想起了什么,開口:“徐策,若是你在一國長大十幾年,會因為什么原因,二十余歲叛國,對曾經的長輩友人,設下死局呢?“徐策瞪眼:“我怎么可能做的出這種事!” 崔季明笑:“我就問問,若是真的要有一個理由呢。這個理由也可小可大?!?/br> 徐策說不上來。 阿穿卻道:“若非要說,便是我親人父母全都拋棄、背叛了我?或者是,我的故土棄我如敝履,令我絕望?也有可能那個人并不覺得自己是在叛國,在他的眼里,就沒有國的存在?!?/br> 崔季明搖頭:“國或許不存在,但戰爭是會將人命卷入?!?/br> 嘉尚則道:“是那個人不叛國,天下就沒有戰爭了么?百姓就不會死在刀槍之下了么?如突厥與大鄴,突厥冬日酷寒,依靠畜牧與掠奪為生,沒有大鄴的田地樹木、運河港口,他們也不甘,也恨為何大鄴能夠如此富足。戰爭永遠不可能怪罪在一個人身上,也不會因一個人而挑起。也想要還是只因圣女恨,對方站在了你的對立面?!?/br> 崔季明皺眉:“我不想跟你討論戰爭能否結束的問題,我只是恨他并非為了自己的民族或國土而加入戰爭,他是為了利益!” 嘉尚雙手合十:“那圣女知道那人有何所求么?所有人高尚或惡劣的行為,其實都是為了理想。只是有的人理想是富貴清閑,有的是家國大業,有的是罪有應得?!?/br> “圣女若是想撼動對方,不若去問問他有何所求?!?/br> 崔季明默然,那人如水滴入大海,故意遠走,她怕是再尋不到了。 若真能尋到,她一定要問: “為何?” 嘉尚還要開口,崔季明避開了這個話題,往遠處看去。 車馬外頭,俱泰仔細的看了看那圖,不太確定道:“的確是沒見過這樣的人,我們隊里也沒大有這個年紀的人,爺要實在不放心,就來搜一搜?” 那突厥人似乎覺得拜火教到處都是白色,又神秘又晦氣,突厥人常認為宗教中的圣女擅長詛咒、巫毒之事,心胸狹窄忌諱又多,一點不對都可能惹惱這些圣女,遭來各種冥冥之力的報復。 他正要開口準備罷了此事,突然聽聞身后一陣快馬,崔季明瞇了瞇眼睛,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箭射散她發髻的阿史那燕羅! 他面色沉沉,左手握韁繩,馬鞍上似乎掛著一個剛割下來的頭顱。一眾突厥人在馬上躬身向他行禮。 “賀拔慶元的外孫應該還沒有離開這里?!彼掷锇淹嬷幻抖碳骸斑@箭矢做工精致,怕是主人非富即貴?!?/br> 突厥隊長接過短箭來,道:“可這應該是袖弩的短箭,一般也就女人家或者羸弱的文士才會用袖弩,以崔家那小子的武功,何必用這個,怕是這播仙鎮還有別人?!?/br> “本也沒太在意,可這箭矢旁邊,便是一具黑甲兵的尸體,而且那尸體的鎧甲還曾被解開過?!卑⑹纺茄嗔_觀察細致,相當謹慎。 這個距離,崔季明才發現,這年輕的俟斤又一雙極為銳利的眼,薄唇瘦臉,渾身是一股淡淡的血腥與鐵味。 這個男人要是放進鍋里煮,就跟煮一把掛血的銹劍沒區別,嘗一口湯都是滿嘴的生澀腥咸。 “要查這拜火教的隊伍么?阿史那大人,怕是……晦氣?!蹦峭回赎犻L不太愿意。絕大多數的突厥人,都像他一樣避諱其他教派。 阿史那燕羅道:“指不定逃了的人也是這么想的,才主動想混進拜火教的隊伍里來。拜火教往東邊傳,雖說是到樓蘭,未必不想得到大鄴的支持,那姓崔的小子表明身份,用些手段,指不定能哄的拜火教徒言聽計從。你們這里頂事兒的人在哪兒?” 俱泰連忙跑過去。 “一個侏儒來頂事兒?這拜火教也沒荒唐到這種地步吧?!卑⑹纺茄嗔_如鷹般的眼睛緊盯著俱泰。 俱泰面色如常道:“我是從天竺而來向導,又被招入拜火教。天竺人可不會像這里的人那般瞧不起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