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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起不得什么作用,李將軍,我可能要逃了?!?/br> 李荊想了千萬種“崔季明義正言辭非要留下,他將她砸暈了打包運走”的場景,卻沒想到崔季明自己說了要先跑路。 崔季明笑道:“你說的很有可能,我讓是讓突厥奴抓住了,多丟人現眼,自個兒到時候再求死不成,成了人家的棋子,那我死了讓你們從地底下拽出來鞭尸都是應該的?!?/br> 她說著一斂袍,手里捏著那鐵箭,麻溜就下了城墻。 崔季明一直沒見著裴森,到了裴森給她安排的那個院子,卻看著她的親兵跪作一地。 她披著頭發,驚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請三郎允我們上城作戰?!敝苡铋_口道。 “不行!你們是我帶出來的,播仙鎮狀況不定,你們留在這里,丟了命我如何向賀拔公交代!”崔季明皺眉道。 周宇抬了臉:“我們先是大鄴的兵,才是代北軍,才是涼州大營的兵。突厥人既然兩方圍城,勝算極高,城內不少百姓,我們不能置之不理?!?/br> 崔季明在院子里踱了兩步,才努力說服他們道:“我知道其實你們不必完全聽我的,此刻向我請命是尊重我的意思??晌也荒芰粼诓ハ?,你們不隨我走,若是我路上丟了命,你們難道不是辱了使命么?” 周宇顯然已經想好了:“三郎出城只能趁戰亂偽裝后離開,我們太過顯眼,別說我們三十人全部跟上,就算是只有幾人跟上你,也足夠蹊蹺,突厥人一看便知我們身份,三郎必定會成為靶子。剛剛三郎找李將軍時,我們與俱泰已經商量了一個能保全三郎的對策?!?/br> 崔季明怒道:“我都沒有打算留在這里,你們留在這里就有用了么?!你們三十人,連一隊都算不上,三伙,能殺多少突厥兵!你們就覺得自己能左右戰局了?!” 周宇:“播仙鎮的駐兵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兵強馬壯,而且剛剛我去尋了裴森,才發現他已經跑了,駐兵得知后更會大亂,我們在,涼州大營的黑甲在,我們能定一定人心,這就夠了。再說我們每人殺五人,就是一百五十人?!?/br> “一百五十人的突厥兵闖入城內,就是能殺上千的百姓,就是能燒毀幾百戶的院落!三郎,你是知道突厥如蝗蟲一般,縱然覆巢之下難有完卵,但……我們總要去攔,去拼!” 崔季明竟無言反駁。 她心里頭蒸騰出一份纏繞著她幾十年的無力感。 周宇與眾黑甲親兵將頭狠狠叩下去,震得她腳下都在抖。 “三郎,請隨我趕緊離開?!本闾睦镂葑叱鰜?,一只腳跨在門檻外:“三郎!” “你們是對賀拔公許過諾言!死也會護著我!”崔季明看他們決心已下,頓覺的自己無用,連這種話都說了出來:“生死之諾,你們也要相違么?!” 周宇忽然道:“俱泰!你可能確定能完好無損帶三郎離開!” 俱泰身子矮小,卻猛然挺直身子:“能!” 周宇也不過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目光卻至誠深沉:“三郎安危關系到我們眾人作為親兵的身家性命,托付給你?!?/br> “然我們作為大鄴將士的性命,則應駐守城池、保護百姓。哪怕是螳臂擋車?!?/br> 賀拔公手下的兵,沒有任何理由率先離開一座滿載性命飄搖風雨的城。 此乃兵的脊梁。 崔季明神情大震。她似乎再無法承受他們的目光,轉頭就走進屋內,聲音半天從里頭傳出來:“你們是賀拔家的兵,我不姓賀拔,使喚不了你們。何況將在外,皇命都有所不受。賀拔公離你們太遠,你們自己的命,自己做選擇。 跟著崔季明進屋的俱泰,抬頭就看見崔季明一邊說話,一邊解開衣帶,除去腰帶,掀起里頭的中衣,露出里頭一截窄腰。 崔季明瞪了他一眼,比口型道:“滾出去!” 俱泰麻利的滾了。 她腰上掛著個紅色的貼身細繩,上頭穿著不少鐵質部件,硌的她腰間皮rou上都有淺淺紅痕。 那紅繩松松垮垮,掛在她瘦削也有肌rou的腰腹下方兩塊微凸的胯骨上,在一圈腰間肌膚上有一種奇異的欲感,若是俱泰沒有滾出去,看仔細一些,怕是早通過她盆骨的形狀能辨認出她是女兒身。 崔季明解開了那紅繩,用手接住滑落的鐵件。 她隔著窗戶道:“但周宇,你留下,我有一封比你的命還重要的信,需要你給送到涼州大營去。你在這里不許上城墻,等著我,到將這封信給夏將軍之前,你死了,便是毀了大局!” 周宇跟崔季明一直關系不錯,以前沒少在營內玩摔跤,他以為是崔季明不懂事,為了情分想要保他性命,才這般說,開口道:“三郎,我——” 崔季明從屋內走出來,衣衫松垮,手中拿了一枚青澄澄的鐵牌,俱泰一眼就看出來,這跟她剛剛腰間掛的鐵件同一個材質。 周宇失聲道:“帥??!” 崔季明嫌棄的嘖了一聲:“低調低調?!?/br> 黑甲親兵眼中仿佛只有那一枚印在,崔季明真是覺得自己跟賀拔慶元差出個天地來,咳了咳開口道:“命周宇前往涼州大營送達軍信,而其余人,駐守播仙鎮!” “是!”應聲震天。 她沉沉呼出一口氣,指甲在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才如同賀拔公命將士守城時那般道:“守住城池,保護百姓,死不可退!” “是!” “起來吧。我相信代北兒郎的承諾?!贝藜久魅缑摿Π愕?。 她好想說:如果實在是守不住,請你們逃吧。 可這枚賀拔慶元留下的沉甸甸的帥印在手,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逃”這個字。 一眾親兵起身,卻看著一路上嬉笑怒罵的崔季明轉過臉去,仿佛是狼狽的走進屋內。 周宇走近屋內時,看著她趴在小桌上。他嘆了一口氣:“三郎,快起來寫你要送去的信吧,時間緊迫?!?/br> 崔季明紅著眼角,起身點頭,周宇找來了紙筆,她蘸墨道:“阿公臨走的時候,其實預見了幾種可能出現的狀況,如今雖然行跡不顯,但很有可能符合阿公的某種猜測?!?/br> 周宇坐在榻邊:“哪種猜測?” “說是突厥會想要在真的大軍壓境前,去挑撥賀拔家與朝廷。如今北地軍權與政權本就分離,賀拔公縱然甚少使用三軍虎符,但其存在始終是殷家心頭一根刺。這刺是太后以殷家之名扎進去的,殷家想要拔總要有個由頭?!贝藜久鞯?。 周宇臉上寫滿了“請說人話”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