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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一走了之,我怕季明那丫頭……她比你想的要倔?!?/br> 言玉輕輕動了動嘴角:“國公爺也把她想的太脆弱了?!?/br> 賀拔慶元卻沉默了,帳內氛圍凝固,他半晌才說道:“本來你進崔家,我是最不同意的,我不想讓你給我的女兒招來禍患。我想你是應該記得的,當時我想背著崔家殺了你的。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很懂進退,又聰慧隱忍……若不是當時那樣的局面,你或許在朝堂上的位置,還要站在我前面?!?/br> 賀拔慶元沒有說下去。 言玉多年小心恪守著界限,如同走在獨木橋上一般小心翼翼,這種他從小就刻在骨子里的謹慎,讓賀拔慶元這個膝下沒有孩子的老頭子感覺到一點心疼。 崔式面上和善熱情,實際上戒備又護短,能讓他全心全意對待的人,也就他自己一家人,掰著指頭數不出來幾個,這其中一定不包含言玉。 而賀拔慶元卻漸漸潛移默化,將言玉當成了他半個孩子。 言玉低頭深深叩首,心里頭卻是一陣涼意。 崔式沒有跟賀拔慶元說啊,否則賀拔慶元絕不應該是這個態度。 多少年前,賀拔慶元真應該一狠心殺了他的,畢竟言玉還是給他的女兒招來了禍患。 “你離開了這里,要去做什么?”賀拔慶元長吁一口氣,拍了拍膝蓋,問他道。 “我想先去一趟北庭,反正就是在這周邊的小國游蕩幾年,我想要在這邊做些小生意,若是局勢實在不穩,便去建康,聽說現在南北相通的運河通了很多條,交通便利,那邊行商應該也不錯?!毖杂褫p聲回答道。 “也好。平安便好。等她長大了,太子也大了,局勢都穩定了,或許有緣,還能再見上一面?!辟R拔慶元撫膝嘆道。 “但愿是能?!毖杂裎⑽⒁恍?。 一陣無言。 “其他也無事,國公爺若無吩咐,我先退下了?!?/br> 賀拔慶元點了點頭,言玉躬身退出去。 營帳對面便是幾棵粗壯的胡楊樹,阿厄斯正垂頭喪氣的被綁在哪里,言玉走過去,對著旁邊幾個衛兵問道:“他和那個向導沒有什么中毒的跡象吧。將軍說若是他們無反應,就放了他們,讓人去抗水出來?!?/br> “他們老實的很,面色也如常,既然如此,我們幾個就去擔水啦!”那幾個不過十七八歲的衛兵早就想喝井水了,連忙拱手道。 言玉點了點頭:“我再去審問審問他們的來歷?!?/br> 看著衛兵離開,言玉才緩緩拔出腰間短匕,走到阿厄斯身邊,刀放在粗麻繩上,低聲道:“之前沒說過要你來吧?那對雙胞胎又是什么人?” 阿厄斯綠色的眼睛眨了眨,偏著頭做出不安的表情,漢話說的比剛剛流利多了:“五少主,我是本來不打算來的,阿哈扎確實也只是讓我在外圍接應您??赡阋詾槟请p胞胎是我管得住的么?他們一向唯恐天下不亂,位置又在我之上……” “他們位置在你之上?”言玉瞇眼笑了:“你的意思是說就那兩個雙胞胎是二把手?” “他們是阿哈扎最寵愛的倌兒,行事又合阿哈扎的心意,藝高膽大,如今在營內無法無天。如今他們要來,阿哈扎也是不管,畢竟要吞這一程,他們想吞最大的珠?!卑⒍蛩挂贿呎f,一邊暗指賀拔慶元的營帳,言下之意便是那雙胞胎想對這大鄴而來的使臣隊伍出手。 言玉笑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也就罷了,他們倆這是蚯蚓吞象啊。說好了過了于闐再動手的,你們急什么?” 言玉又道:“更何況已經有人看出來了他們的不對勁兒了?!?/br> 阿厄斯瞪大眼睛:“是誰?是跟你一塊兒的那個特別謹慎的金耳環小子?!我就感覺他太會防人了,簡直渾身心眼!” 言玉割開了阿厄斯身上的繩索,對于他的話只輕哼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贊同。 阿厄斯掙開身上的繩索,微微低頭行了個禮,往外走去。 言玉看著他離開,環顧了一下已經逐漸靜謐下來的成片營帳,收起匕首,面無表情往水井的方向走去。 崔季明睡的稀里糊涂,忽然感覺有人走了進來,她驚醒了一下,油燈映照出言玉的側臉,她才又懶懶倒下去。 “起來洗一下腳再睡吧?!毖杂駥⒀b水的盆子放在了地上。 “我不想洗啊……太累了。我手都要抬不起來了?!贝藜久鞴緡伒溃骸澳?,跟阿公說了那件事?” “說了?!毖杂癫缓萌ヅ鏊男m,推了推她的膝蓋催促道:“你不能這么懶,快起來?!?/br> “不……讓我這么臭著吧。洗完了明天還是要穿那雙臟鞋,等到了下個官驛再說吧?!贝藜久餮劬Χ疾槐犻_,翻了個身,不一會兒又睡倒過去。 睡夢中,她感覺到言玉伸手將她翻過來,拿著溫熱的布巾給她擦了擦臉和手臂,心里舒服的喟嘆一口氣,沉入更深的夢境。 ** 大興宮內。 “乞伏師傅,這是做什么?”殷胥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乞伏老頭子,手里的弓正繃到極限,他瞥了一眼,猛然松開手,看著箭矢劃開草地上凝固的空氣,刺入遠處的靶心。 他將兩手緩緩放下,才再開口:“旁人看見了成什么樣子?!?/br> “臣無顏起身?!彼闹莒o悄悄的,連忍夏和耐冬也不在,乞伏沉聲道:“王祿私瞞殿下,知情不報,堪為死罪,臣求殿下諒解?!?/br> “你倒是愿意給他擔著責任,他不來見我,反倒是你跪在這里了?!币篑闼坪跣闹性缫延袛担骸罢f罷,那個得知龍眾密言之人的身份?!?/br> “王祿沒有來,不是因為不愿承擔責任,而是他受了重傷。王祿得知那人如今的身份,覺得十分兇險,想要殺了他,卻沒有想到他武功驚人,反傷王祿?!逼蚍?。 “那人如今的身份,十分兇險?你是什么意思?”殷胥回過頭來,目光刺向乞伏。 “他如今是崔家的奴仆,崔三郎的貼身侍奴?!?/br> “什么?!”殷胥面色一變。 竟然是那言玉! 殷胥忽地想起來崔季明也提起過,言玉十幾年前入他們家,原來是宮內的出身——算來他年紀二十余歲,又是被崔家帶出去的,便也只能是崔太妃生下的那位昭王! “為何早不說!”殷胥緊緊抓住弓柄:“他已經跟著崔季明去了波斯!” “早些時候,王祿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中秋宮宴之時,二人才碰巧遇到?!逼蚍鼘㈩^低下去。 殷胥簡直氣笑了:“王祿怎么會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