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秋半垂著眼睫，企圖掩飾自己的失落。

蘇青君看著他情緒的轉變，心臟一揪，但還是沒有選擇安慰——他知道自己每一次安慰人都只會起反效果。

更何況如今鐘離秋的國師考核還沒過，他的心性也還沒足夠堅韌。一旦自己的心意被發現，到時候再要狠下心來調.教就更難了。倒不如，繼續保留著這層窗戶紙。

蘇青君又是一聲低嘆，道：“睡了這么久應當一時間也不困了吧？為師還得繼續去處理那堆子破事，就把悠南喊進來先陪你聊會兒吧?！?/br>
鐘離秋沒再任性，點點頭。

蘇青君又拍了拍鐘離秋的腦袋，說道：“不過你可別想著向悠南打聽些什么。這幾日他一直待在清鑾殿，可是確實什么都不知道?！?/br>
小心思被戳破，鐘離秋心虛地笑笑，說：“徒兒知道了啦?！?/br>
蘇青君勾唇一笑，留下一句“好好養傷”，就走了出去。

“少主?！?/br>
沒過多久，悠南就從門外走進來。

鐘離秋用眼神示意他走近點——用手示意的話會比較痛，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用眼神。

不過傻乎乎的悠南沒看懂，關切地問：“少主你的眼睛怎么了嗎？”

鐘離秋：“……”

門外還未走遠的蘇青君聞言腳步一頓，噗嗤地笑了出聲，搖搖頭又繼續往著養心殿去。

“咳，沒事?！辩婋x秋假裝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話說，悠南你知道最近幾日朝堂上都發生了什么嗎？”

雖然蘇青君說過悠南不知道，但鐘離秋還是想抱著一絲僥幸去詢問?？刺K青君的心情糟糕程度，他能猜得出來這事情肯定不小。

聽到鐘離秋的問題，悠南很仔細地想了想，最后還是搖搖頭，道：“不太清楚。以悠南的身份無法參與這些事情，清鑾殿中又沒有其他宮人?！?/br>
得到了確認，鐘離秋心下還是一陣失望。不過面上又和悠南扯了些其他話題，好歹是把悠南的注意力給轉移了。

第51章前因后果

當晚，愁著沒有情報的鐘離秋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太子殿下大晚上的造訪，有何要事？”

鐘離秋半靠著墻坐在床上，挑眉輕問。

洛韶瑾抿了口茶水，淡笑道：“你倒是和你師父越來越像了?！?/br>
鐘離秋無所謂地笑笑，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行了，殿下就別轉移話題了?！?/br>
洛韶瑾把玩著茶杯，輕笑一聲，道：“孤只不過是來看望一下少國師。既然少國師精神不錯，那么孤就不打擾了?！?/br>
說完，洛韶瑾起身就要走人。

鐘離秋看著他就要走出房門，突然開口道：“是出于愧疚吧？”

他聽似隨意的一句話使得洛韶瑾的腳步一頓。

待在清鑾殿的無聊之際，鐘離秋就不禁回想起了見到洛韶瑾以后的一幕幕，越想就越覺得奇怪，總感覺自己似乎是被算計了。

如今看到洛韶瑾的反應，他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鐘離秋直勾勾地盯著洛韶瑾，就見他在門口停頓片刻后又轉身看向自己，笑道：“還是被少國師發現了啊?！?/br>
洛韶瑾慢悠悠地走回到椅子前坐下，說：“那好吧，少國師有什么想問的，請盡管問?！?/br>
跟著蘇青君這么久，鐘離秋也差不多學精了，笑瞇瞇地開口道：“臣有什么想問的是一回事，殿下愿不愿意回答或許就是另一回事了?！?/br>
洛韶瑾又一次拿起茶杯，輕道：“能回答的，孤必不相瞞?！?/br>
鐘離秋也不和洛韶瑾繼續打太極了，神情一斂，問：“那么敢問殿下是如何得知臣有意愿去救師祖這回事呢？”

“孤猜的?！甭迳罔﹃璞?，不緊不慢地回答，“正好賭對罷?！?/br>
鐘離秋也不說信不信，繼續道：“師祖被困三年，這三年里殿下大可找一個人假裝與您不對付，再去救師祖吧？”

洛韶瑾歪頭看向鐘離秋，回復：“孤信不過。右丞權傾一時，如今敢于且有實力潛入右丞地牢的人少矣。本來孤是打算實在不行就讓藍蕭思來，不過后來聽說國師大人的徒弟回來了，就想抱著僥幸試一試?！?/br>
鐘離秋挑眉，問：“不知殿下是從何得知臣回來了的消息？”

“當然是，”洛韶瑾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從你師父那里得知的?！?/br>
鐘離秋眼睛微瞇，心底劃過一絲不爽。

師父大人和太子殿下的聯系還挺密切啊。

洛韶瑾留意到鐘離秋神情的變化，暗道一聲有趣。

鐘離秋壓下心底的不爽，繼續問：“既然太子殿下與家師關系如此好，那么定然知道江生一直在平陽城吧？”

洛韶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沉默了片刻才說：“自是知道的?！?/br>
“所以，太子殿下不覺得我們當初談的交換并不對等么？”

洛韶瑾向鐘離秋提供一系列幫助，助他救出沈云。而條件僅僅是讓鐘離秋充當信使，在回平陽城之后給江生送信。

而救沈云的過程有太多太多未知的變故，什么情況都有可能會出現，甚至會連累到洛韶瑾自己，風險極大。

除非是洛韶瑾本人也由衷地希望救出沈云。

不過沈云和洛韶瑾僅僅是師生關系，蘇青君雖然和洛韶瑾的關系不錯，卻也還不至于讓洛韶瑾賭上這么多東西。

先前自以為就是這樣的鐘離秋經過深思，還是發現了不對。

兩人相對沉默了半晌，鐘離秋又換了一種問法：“那么，臣斗膽一問，殿下要救出師祖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洛韶瑾靜默了片刻，終于還是輕笑一聲，緩緩地開口道：“因為孤需要借助沈夫子所擁有的證據，推倒右丞?！?/br>
他站起來，轉身背對著鐘離秋，繼續說：“右丞的勢力在朝堂上扎根太深了，父皇不想弄出太多事端，所以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孤可不想繼續像皇祖父和父皇這般窩囊?！?/br>
洛韶瑾的語氣中暗含嘲諷。

鐘離秋心下一樂呵，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洛韶瑾疑惑回頭，問：“你笑什么？”

鐘離秋輕咳一聲，止住笑，擺擺右手，說道：“沒什么。就是覺得皇上還挺可憐的。臣聽過兩個人提起皇上，結果兩個都在嘲諷他。其中一個還是他兒子咧?！?/br>
洛韶瑾莞爾，道：“少國師說所的另一個人，應當是你師父吧？”

提起蘇青君，鐘離秋又想起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問，說道：“沒錯。說起來，最近朝堂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說到朝堂，洛韶瑾的神色一下子沉重不少。

他頭疼地說：“孤本來以為沈夫子只是有線索而沒有實際證據，萬萬沒想到……沈夫子應當是被關了三年對右丞恨之入骨，如今在朝堂上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