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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關卡又豈敢阻攔。這種做法,通俗地來說,就叫刷臉卡。——過了幾天,吳議便發現自己癟著的包裹突然脹了起來,里面塞上了兩件九成新的羊絨襖子,一本半舊的,還有好幾個沉甸甸的銀錠子。對于一窮二白的吳議而言,這無異于一筆天降橫財。他正琢磨著怎么去謝謝老先生的好意,張起仁已經親自到他那截馬車里,閑聊了幾句袁州城的家常,最后才笑著拍了拍吳議的腦袋。他還是這輩子第一會被人當小孩這么對待。張起仁放下一貫高深莫測的老太醫架子,笑容和藹如鄰家的太公:“新年到了,總得給孫輩點壓歲紅包,有什么要添置的,自己去買合心的?!?/br>這話像初冬里的一撇朝霞,把所有寒凜的風景都度上一層暖意,吳議不禁對這位高高在上的太醫博士有了一重新的認識,心底涌上別樣的溫情。來到唐朝的第一個新年,就在匆忙的旅途中度過。連綿婉轉的丘陵一入北國,便突然變成了鐵骨錚錚的漢子,險峻、硬氣的群山拔地而起,交相映錯,倒懸著的樹木在颯颯的風里亂舞著,頗有點關公撫須的味道。錯亂的風景一日千里,飛快地從中原的溫潤秀美切換為北方的崢嶸霸氣,讓人眼花繚亂,措手不及。等張起仁一行抵攏長安,春風已吹綠了長安街頭。吳議幾乎難以置信自己就站在這個偉大帝國的心臟城市,呼吸著長安柳樹清新而淡薄的味道。落日的余暉給天際染上層層煙霞,又在搖曳的護城河內洇出一片紫藍的漣漪,倒映出支離破碎的人影。吳議停下了腳步,低頭望著水中熠熠生輝的斜陽。如傳說一般夢幻美麗的城市就在自己的眼前一點點展開,毫無保留地展示著她一顰一笑的風采和魅力。這時是大唐。這里是長安。張起仁抵京不過半個時辰,就有英國公府上的下人急匆匆來請。吳議暫時借住在張起仁府上,他還來不及好好觀摩一下這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就腳不點地地背起一個碩大的藥箱,跟著張起仁造訪這位名列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名將——李勣。吳績和普通老百姓一樣,只從群眾口口相傳的故事里聽說過那些傳奇的人物。而這個封建迷信的時代難免給把對名臣的崇拜添上幾分妖魔化的色彩,以至于連五歲的李璟都覺得李勣必然是個三頭六臂、火眼金睛的怪大爺。——而不是眼前這個枯木一般塌在被窩里的病老頭。李勣的床腳安穩地窩著一只漆黑的貓兒,一雙翡翠似的眼珠一狹,像要把這些愚蠢的人類都看扁下去。一瞧見這只胡須都透著傲慢的黑貓,吳議下意識地想到蕭淑妃那句經典的“我后為貓,使武氏為鼠,吾當扼其喉以報?!?。這貓約莫也和張起仁熟捻極了,抬起下巴在他鞋上蹭了蹭,又把脖子縮了回去,蜷成一個黑毛球。李勣長子早故,陪侍病榻的是次子李思文。他眉頭一皺,隨口喚道:“李順?!?/br>叫李順的家奴立馬湊到眼前:“二爺有什么事?”“怎么讓這畜生爬上老爺的床了?”他早獨居一府,忙于公事,倒很少有能抽出時間瞧瞧自己的老爹。自從武氏被冊立皇后,黑貓就成了長安城里的忌諱,把這種忌諱擺著病榻上,未免有些明目張膽的意思了。李順腦子靈活,知道二爺話里的意思,忙伸出手去撈那黑貓。“等會?!崩钏嘉牡皖^一瞧,倒給他的手嚇了一跳,“你手心怎么回事?”李順下意識地往下看了看,立刻把手背回身去,吳議好奇地一望,見他掌心起了不少水泡,不知是被燙傷了,還是得了病。李思文又嫌他不干不凈:“換個手腳干凈的,別弄臟了床?!?/br>一陣小小的波折下來,貓還沒攆下床,倒是李勣給吵醒了。他病里蠟黃的臉上浮出一絲笑:“貓這種東西最是恩怨分明,當年老夫遠征高麗,從戰場上撿來這只貓兒,本來打算當個稀罕玩意兒送給武后賞玩,她竟然當著陛下的面就下令要扒了這貓的皮。老夫可憐它無辜性命,撿回家來,這小家伙還知道替我暖腳,倒比許多人還有心有肺些!”都病得快躺進棺材了,還不忘用剩下的一口氣嘲諷武后。張起仁聽他擺完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談資,才拿起他的手腕切一切脈。和一切不愛聽話的患者一樣,這位老將軍也忍不住要對大夫指點病情:“老夫已經是古稀之人了,高麗已平,大局已定,早該下去陪陪那些老朋友們,若不是太子殿下再三叮囑老夫保重身體,早一抹脖子死得干凈利索了,也省得讓您老替我奔波cao勞?!?/br>李思文侍立一旁,陪著笑:“您老年前還拉著張老喝酒高歌,唱曹公的‘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怎么這會說起喪氣話了!”李勣回想起年前的場景,不由長長嘆一口氣:“等你老到為父這份上,你就知道人老起來真是一宿的事,當初覺得張太醫不過小老夫七八歲,現在的身子骨卻一個天一個地了。想當年太宗立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何等熱鬧喧嘩,結果他們個個都走在我的前頭,如今也只剩下老朽一個了?!?/br>作者有話要說:李勣(ji四聲)凌煙閣二十四賢臣之一,和李靖并為唐初名將實際上,李勣的帶兵水平和軍事成績都不比李靖差,但在現代的名氣差了一大截,目測是因為名字太難認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取個大家認識的名字是多么重要……第16章捉蟲提及舊人,李勣也難免沉湎回憶之中。他絮絮叨叨地數落起來:“長孫老頭生性剛直,老夫也曾勸他忍一時之辱,不過他這人天生一身硬骨頭,掰是掰不動的。李兄就善于明哲保身,倒落個清閑而終。蕭公最是個急性子,好在太宗總有一套治他的辦法,他君臣二人生前吵吵鬧鬧,太宗去了,卻還要他陪葬昭陵,生怕沒人說話似的……”數著數著,自己也數不清了,從被窩里伸出一截干瘦的手臂,掰著手指頭要把老朋友們的歷史清算干凈。那截手臂哪里像是人的臂膀,一道又一道疤痕橫亙在上頭,分明是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李勣早就燒得糊里糊涂,數到一半便又陷入了昏睡,張起仁悄悄退到帳子后面,提筆寫下一個方子。李思文接過藥方,終于把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來:“依張老高見,父親還有多少日子……”張起仁沉吟片刻,伸出一只手掌。李思文神色一震:“難道家父只有五個月的壽命了嗎?”張起仁眉頭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