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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丹青構圖的基本規則來說,這空白之處,確實應當是有一人像。這般思忖著,陸恒伸手觸摸桌上畫卷,手指沿著畫上景物的線條描摹。這本只是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出乎陸恒意料的是,在手指觸碰到畫卷之上墨跡的瞬間,他只覺得神魂之中,傳來一陣巨震。陸恒整個身體都僵硬了,手上動作也不自覺停了下來。直至旁邊伸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將陸恒的手自畫卷之上輕輕帶開。“你神色不對,可是這畫卷觸碰之后能攝人心魂?”釋空說。陸恒這才從那種狀態之中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并非如此。這畫,在呼喚我?!?/br>“待我在細細查探一番?!?/br>說完,陸恒的手再度觸上畫卷線條,與方才不同,他還探出了一縷神識,試圖找出其中異樣之處。不想,在陸恒神識探入畫卷中的瞬間,他只覺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釋空一把接住陸恒突然軟倒的身體,面上露出幾分焦急之色來。他手指搭上陸恒脈門,一探之下,臉上神情更加凝重。神魂離體?好在修者或是妖族同凡人不同,神魂和rou體力量都更為強大。即使是神魂離體一段時間,只要神魂未滅,rou體就不會死亡。釋空見陸恒呼吸平穩,面色紅潤,便知他的神魂并未受到損傷。果然是這畫卷的問題,釋空的視線,在桌上畫卷停留了一刻。現在這種情況,是決計不能毀掉畫卷,如此看來,只能從內部破解這詭異畫卷。釋空思忖片刻,還是不放心畫卷內的那人。畢竟他現在情況特殊,碰到這種詭異情況怕是難以脫身。但如果耽擱太久,也不知被困在其中的神魂會不會出什么岔子。還是自己進去把他帶出來為好,釋空將懷中人的身體,小心的放在一旁座椅之上。隨后便當空掐了道法決,在松濤院之外布下結界,以免外人闖入造成意外。隨后便同方才陸恒那般,將神識探入畫卷之中。這許是釋空第一次如此魯莽行事,畫卷之中情況未明,他竟是絲毫沒有猶豫,就這樣進入了畫卷之內。***清脆的鳥雀聲音,讓陸恒從沉睡中醒了過來。他捏了捏眉心,剛才那詭異畫卷竟是讓自己睡了整晚嗎?心中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來,陸恒就發現不對。這里不是方府。出現在陸恒視野中,那斑駁的墻壁,簡陋粗糙的家具,都不屬于那個雅致的方府松濤院。而且,更為不對勁的是他臉下的觸感,溫熱而光滑。自己這是枕著一個男人的胸口?意識到這個問題,陸恒身手利落地就坐了起來。果然,床榻之上,除了他還有一個人。男人眉目俊朗,身形健壯。關鍵是這人,陸恒并不陌生。陸恒看著尚在沉睡中的釋空,和穿著單薄中衣的自己,陷入沉默。如果現在能連上天網,陸恒覺得自己大概要發一個帖子,標題就叫做:”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恩人躺在一張床上該怎么辦,急在線等?!?/br>釋空微微地動了動,把陸恒從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要遭!陸恒行動起來,真是徐如閃電,只在須臾之間,他已站在床邊。好在釋空似乎還是沒有清醒,陸恒伸手拿過搭在床邊椅子上的粗布衣衫穿上,決定外出去探探情況。其實在這段時間里,他心中已有初步猜測,只需等待驗證。失去意識之前,自己的最后一個動作是將神識探入畫卷。結合現在這種情況,大概就是被困在畫中世界了。陸恒才走到門口,就聽有人敲門。他順手就打開了房門,門外站著一頭發花白,做農婦打扮的老嫗。見陸恒開門,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今個兒怎么是你來開門,你家阿牛還沒起身?”“我家阿牛?”“是啊。年輕人,你們雖是新婚蜜月,也不能日夜cao勞,不然以后老了要后悔的。不要怪阿婆啰嗦,你自小就沒了父母,這些事兒也只有阿婆能嘮叨你一兩句了?!?/br>“新婚?日夜cao勞?”陸恒覺得眼前這老嫗每一個字自己都能聽懂,可是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完全無法理解的意思。老嫗卻沒回到陸恒的問題,視線落在他的身后:“誒,阿牛,你醒了?!?/br>陸恒僵硬地回過頭,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脖子都要發出咔咔的聲音。被這老嫗稱為阿牛的人,正是釋空。看見釋空那張清風朗月般的臉,雖說身上穿得是粗布衣衫,可整個人依舊是如同在云端之上飄飄乎不似世間人。這等人物,竟被眼前老嫗喚了一聲阿牛,陸恒終于忍不住噴笑出聲。“阿牛,哈哈哈,阿牛?!?/br>然而,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就讓陸恒的差點沒把自己噎死。“二狗子,你今天是怎么了?!崩咸碱^緊皺,“我說阿牛,你也別太寵著你媳婦兒,這般瘋瘋癲癲的,今后要怎么掌家?”二狗子又是誰?媳婦兒又是什么意思?在場的只有自己,釋空和老嫗三人,釋空是二牛,二狗子是自己,阿牛的媳婦,自然也是只能是自己。“我,男人。他,男人?!标懞愕男θ?,當場就僵硬在了嘴角。“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趙家二狗子,誰不知道是個帶把兒的小子啊?!?/br>即使是當初眼睛一睜,發現自己從人變成了一條蛇,陸恒也沒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有這么崩壞過。“既然你知道,我怎么會是后面那個男人的媳婦兒??!”陸恒捂住額頭,簡直想仰天長嘆。“沒想到啊,你們兩人之間,阿牛才是媳婦兒?”老嫗一臉驚訝。她看了看陸恒,又看了看身后比陸恒高出半個頭的釋空,覺得二狗子很是不簡單。“不是,我說的是,我和他怎么可能會成親?““二狗子,你在說什么?男女能成婚,男男為何不能成婚?世間萬物,都應平等?!?/br>隨著老嫗說出的這句話,陸恒視線中的一切,開始慢慢變得模糊。像是畫卷落入水中那樣,慢慢暈染開來,最后化為虛無的一片黑暗。陸恒在此睜開眼睛,又覺得臉下傳來溫熱細膩的觸感。時間仿佛倒回了剛才。他又回到了床榻之上,枕著釋空的胸膛從睡夢中醒來。一切情形,同上一次睜眼一模一樣。有一件事與剛才不一樣,就是陸恒聽到有聲音從頭頂傳來。“你醒了?!?/br>陸恒一驚,坐起身來,便看到釋空已經睜開了眼睛??粗鴮Ψ角迕鞯难劬?,和敞開的衣襟,莫名覺得有幾分尷尬。釋空起身,直接拿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