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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淺淺,云掩月色只讓我看不透他的心底。 從馬上翻身下來,腳踩在鵝卵石上有些硌得人生疼。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慕止伸出手想要抱抱我。 那個懷抱我卻是進不去,只停在遠處看著他。 顛簸一路的思緒煙消云散,蒼茫天地河水濤濤只剩我與他。 他憔悴了,眼下的青黑是再怎么風華絕代都掩蓋不住的,身上的衣袍上掛著的香囊還是我繡的那個丑的。 慕止開口聲音低沉:“星瀾?!?/br> 我抬眼與他對視沒有應答,心里叫囂著不過也就是一句話,慕止,我想你了。 渝陽的事太多,我要問的太多,可此刻我清清楚楚想到的卻是,我真的想他了。 腦海中開始呼嘯而過人臉,予卿,云中鶴,陸芊好……我頭痛欲裂,臉色蒼白,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慕止見狀想要過來扶我,我下意識后退了幾步,終究是聲音沙啞地開口了:“慕止,這一仗,你必輸是不是?” 他頓在原地,神色是我從沒見過的很久后開口道:“勝敗乃兵家?!?/br> “慕止!”我控制不住失聲尖叫,胸口劇烈起伏:“我問你,這一仗顧家必輸是不是?” 慕止垂了手,額上的青筋凸起,安靜了許久低聲吐出一個字:“是” “哈哈哈哈……好……慕止……你是個好的……”我仰天長嘯眼淚終究是奪眶而出:“我千般小心的偏開顧家,萬般真心的對你慕止,到頭來讓我家破人亡的卻是你,慕止?!?/br> 雙膝支撐不住地跪到在地,我抬頭看著慕止,他想過來扶我,我慌亂后退幾步,忍著膝蓋上的疼痛勉強起身聲音近乎沒有:“慕止,你可知,我們有孩子的?” 說著我伸手摸著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經有個伴我走過苦難的親人:“可是如今,他死了?!?/br> 淚水滴在我的衣衫上濕了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完結,希望各位喜歡我文的小可愛,多多支持 ☆、第七十四章 慕止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面前,一生瀟灑的他頹廢得像個老人,長發掩蓋住了他的眉眼。 心里滔天的恨意涌起來,我繼續說道:“慕止,我師傅死了,予卿死了,我卻還在茍延殘喘?!?/br> 手掐進rou里眼紅成一片,我劇烈的顫抖:“我一直在想,我父母雙亡,兄弟流落在外,只剩我一人為何要活著。從前我是想我還有你,還要和孩子等著你回來為我報仇雪恨。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活著,是為報復你?!?/br> 慕止終是抬頭起來看我,無話嘴角蔓延出一絲血跡,我知他是心魔已生,傷及肺腑。那雙不染一物的眸子里像是初雪剛化,氤氳著帶了點水汽。 心里有了快意,我勉強起身繼續道:“慕止,你負了我?!闭f完我便轉身爬上馬背,駕馬轉頭,留了一個背影給慕止良久出聲:“慕止,你的命要留給我?!?/br> 說完便猛打馬鞭,往渝陽方向跑去。 從前娘教導我說長夜漫漫,我從來不覺得,但是如今,我卻是覺得渝陽的夜寒得驚人。 天邊鍍上一條亮色的邊,淺光似乎要從中漫出來,蒼茫大地無人主沉浮。暗色與亮色糾纏,直直逼近我的眼里。我恍然才覺得,眼里沒有淚水,只是心胸空成一片。容了這天地,這河山,卻是再容不下一個人,一雙眼。 立馬在渝陽城外時,初陽剛起,漫天金光如同佛祖降臨西邊。我坐在馬上,伸手摸了摸小腹,潸然淚下,他可能是原諒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做娘的吧。世間人皆是薄情徒,情真意切骨rou相連卻是不可相伴。 我慢慢抬頭看著這渝陽的城墻,城墻上一人盯了我許久,那眼神我忘不了。 季攬。 他青色錦袍被風吹得鼓起,長發飛舞,身子筆挺,目光只落在我身上近乎虔誠地專注地看著我。 一道古城墻,他在上,我在下,那一刻我恍然覺得,可能他真的是要成為王的那個人。 慕止的選擇沒有錯,不過是良禽折木而息,為了慕家的昌盛繁華自是要選擇季攬。 錯的是我,是我拿著自己一顆真心便覺得世人皆是如此這般。 季攬與我對望許久,抬了抬手臂,有人應下。朱紅的城墻發出沉重的聲響,緩緩向兩邊而開。千軍萬馬皆整裝而待,靜默地立在城內街道的兩側,渝陽城門大開。 季攬足下一點,飛身至我身前眉眼笑如上好的胭脂暈開,聲音誠摯:“阿瀾,我接你回來?!?/br> 我看著他那漆黑剔透的眸子,他那一雙眼生得極好,如鹿在深林中探頭,懵懂又純凈,絲毫讓人不能將他和半點污穢聯系起來。就是這雙眼,怕是不知哄騙來了多少人。 卻是沒騙到我,騙到我的是那雙目下無塵的眼。 我沒有答話,他也沒有惱,只拉著我的馬往城中走去。 諷刺至極,我只想失聲大笑,午夜夢回我無數次想牽著慕止的馬三千繁華盡聲歌笑迎他戰勝回來。 縱我如何也是想不到,被牽回渝陽的是我,牽我馬的是季攬。 馬上我扭頭看季攬出聲問道:“你和慕止一早便是……” 季攬打斷我的話笑意盈盈:“阿瀾,你想吃什么?” 我靜默沒有出聲半晌問了一句:“季攬,予卿和云中鶴在那里?” 季攬將我扶到王府門口牽我下馬,沒答話。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招手來了一個丫鬟囑咐:“將她引到側妃那處?!?/br> 然后對我低語:“你想知道的,謝清都會告訴你?!?/br> 謝清?我竟是不知,謝花容原名是謝清。 領路的丫鬟走路步子很輕,且垂眼屏息顯然是受過順練。季攬將這么一個人安排在我身邊也不知是保護亦或是監視。 當日我刺他一劍且不遮遮掩掩,哪怕他日我便要和他廝殺也是絕不會偷偷摸摸。 謝花容在房間里看一個蒲扇,扇面上幾簇各色繡球花緊緊擠在一起甚是喜人。 這個扇子我認得,幾年前我們一同春游時從一個沒錢進京趕考的秀才那買的。那時我尚且年少,只覺得自己總是花好時候。 一轉眼,時過境遷我不知作何言語。 “謝清?”我喚她。 花容頓了頓,偏過頭看我,這名字便是她了。 我進屋坐在她面前,她笑起來偏過頭來看我。伸手給我遞了一杯茶水,我看著面前的茶沒出聲。她也沒繼續問,只擺擺手,四周的丫鬟退了個干凈。 蒲扇搖曳,掩著她的容顏,聲音便從這扇子后面飄出來了:“這時間真是不留人啊,星瀾。你與我對質的畫面我夜夜都會夢得,只不過我沒想到會這么快?!?/br> 我失笑:“是,我也未曾想過,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