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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巖原本不愿意,但他總歸是聽清月吩咐。他將傘丟給了靈思,不明白明明是一樣的白紙傘,為什么靈思偏偏就要明朔手里的。 他前腳將傘丟了過去,后腳便賭氣將自己的傘給了明朔,大聲道:“師妹,拿好了,千萬別淋著雨!” 明朔愣了一瞬,見青巖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連忙接下,又補了一句:“謝謝師兄?!?/br> 靈思見了,不免輕笑出聲。她慢條斯理地打開了傘,截了雨絲輕蔑道:“不過是我不要的東西?!?/br> “夠了!再糾纏不休,你就回蓬萊閣去?!?/br> 云煜見清月的瞳色逐漸加深,心知靈思這句話踩上了清月底線。他雖也想挫挫清月的銳氣,但也不想在山門前與洱海起沖突。說到底,他們還需要洱海拿出的鐵劵才能順利進入無名島。 靈思被云煜警告了一句,冷哼一聲,雖面色不平,但好歹也算是勉強接受了云煜的要求。她舉著傘幾步走至暮朗的身邊,問道:“暮師弟,我知道你厭水,需不需要借你一半傘?” 暮朗未曾在意,或者說,當靈思注意到明朔時,暮朗便也注意到了明朔。 他站在階下,明朔站在階上。 明朔隱隱察覺到了目光,視線向蓬萊閣內看去。 暮朗忽得變動了。 靈思本以為他要來自己的傘下,后傾了一步,卻不想暮朗徑自而過自往洱海山門而去。他兀然快步向前,誰也未能來得及反應。云煜對暮朗多留著份心思,第一個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云煜抬手便欲攔住暮朗,可笑的是三年前暮朗也想要這么攔住他。正如當初的暮朗攔不住云煜,如今的云煜也根本攔不住暮朗。 不過一呼吸間。 原本還在石階平臺上的弱冠青年已閃身至洱海的山門下,立于明朔做立臺階的下首。 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連清月都感到措手不及。清月本以為蓬萊閣此時最大的對手不過只是云煜,心中對得勝已有九成把握,但如今蓬萊閣突然出現這樣一名弟子,光是他此刻使出的瞬身術——便足以令清月心震神搖。 暮朗立于明朔身前,三年過去,他變化很大。他變得比明朔記憶里要高上許多,也比明朔記憶里更為沉默許多。唯一不變的,或許便只有他喜怒不顯的個性。 他身著玄袍,立于明朔身前,即使比她矮上一石階,卻也仍然能夠垂下頭看她。 他的睫毛沾染著洱海細綿的雨,像是鴉羽上盛著的露珠。 暮朗與三年前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明朔一時間只覺得他有些眼熟,可又想不出自己到底曾經在哪兒見過這樣的人。她記憶里的暮朗雖然同樣相貌俊美,卻遠沒有眼前的青年氣息沉穩,更不如他眼中似海無垠。若要比喻,三年的暮朗像是塊璞玉,而明朔眼前的青年卻是一塊已經打磨完畢的玄石。 他此刻站在明朔身前,既不說話,也不動手,令人不清楚敵友,更不知善惡??紤]到青年的來處,洱海一時間到無人妄動。 明朔眨了眨眼,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發自內心稱贊道:“你長得真好看?!?/br> 洱海眾人皆知這是明朔毛病,喜歡漂亮的東西,也喜歡漂亮的人。她若稱贊一人的相貌,便是發自內心真誠的稱贊。只是大多時候,大部分男人都不是會喜歡女性來稱贊自己的容貌的。洱海眾人習慣了她的說話方式倒還好,外人可不會。 明朔話一出口,她身旁的青巖便忍不住擔心這位蓬萊閣的高手會當場發怒。 青巖甚至做好了若是對方發怒,哪怕拼著臉面不要也得先護著師妹的打算,卻不想明朔這么一說,對方非但沒有勃然大怒,竟然還露出了笑。 暮朗面無表情的時候,他人最先感覺到的,是從他身上傳來的壓迫力而非其他。而當他微微笑了,眾人方才能發現,他的容貌竟然不輸清月,甚至還要略勝于清月。 人總是容易對美麗的事物松懈。 暮朗便是在這時候,突然伸出了右手鉗住了明朔舉著傘的手腕。明朔嚇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握不穩紙傘。暮朗伸出左手替她抓穩了紙傘,眼睫振動間濺碎了雨珠。雨珠滴在了明朔的手背上,暮朗輕柔道:“果然是你?!?/br> “我抓住了你,雀?!?/br> 青巖緩過了神,想也不想抬手一指便要點上暮朗重xue,他怒道:“哪里來的家伙,簡直欺我洱海太甚!” 然而他這一指未能戳上暮朗的發絲,便先被清月一扇彈開。青巖眼中滿是難以理解:“師兄???” 清月面色冷凝,他擋青巖這一下,不是為了暮朗,而是為了青巖。若青巖這一指下去,重傷的絕不會是眼前的黑袍青年,而會是青巖自己。 清月冷聲道:“閣下可否放開我的師妹?” 暮朗聞聲側首,他瞧見了清月,忽而笑了笑,反問道:“你的?” 明朔驀然便從他此刻的話語中聽出了三年前暮朗抓住她時的危險氣息。 隸屬于鳥類的第六感使她當機立斷抓住了暮朗的手,另一邊轉頭對清月道:“大師兄,先別動手,他是我的朋友!你還記得我當初托你尋過的人嗎?就是他!” 清月似信非信,明朔便道:“他是暮朗??!” 她將一只手從暮朗的手里抽出,拍上了對方的臉,捏著仔細看了會兒,而后展示給清月:“你看,和我以前給你的畫像一樣對吧!” 清月看著黑袍青年的臉就在明朔的手中被她轉來轉去,居然也不生氣,而是任憑她動作,心中不由梗住。那句“師妹你給我的畫根本就是個火柴人,誰都能和他像啊”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清月顧全大局,攔下了青巖向暮朗頷首致意:“既然是婉婉的朋友,那就是一場誤會。故友重逢乃是喜事,只是洱海有洱海的規矩,還希望閣下遵守?!?/br> 暮朗掃了一眼清月,又看了看眸光清亮的明朔,終究松開了自己撫上劍柄的手,頷首道:“好?!?/br> 劍拔弩張的氣息隨著暮朗的這句“好”散了個干凈,清月也未曾想到,只是接蓬萊閣入山,竟然也能掀起如此多的波瀾。他嘆了口氣,轉身對暮朗及所有的蓬萊閣弟子道:“請諸位跟我來?!?/br>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明朔拉著暮朗的手,小聲問:“你怎么入了蓬萊閣了?你是不是必須得和他們走在一起?” 暮朗答道:“碰巧入了。我只是跟著來的,走哪里都行?!?/br> 明朔便高興的舉著傘:“那就跟我走吧,我手里有傘!” 青巖在一旁聽見了這句話,目光幽幽,他忍不住向明朔說了句:“師妹,你的傘可是師兄給的!” 明朔頓了一瞬,期期艾艾道:“要不,要不師兄也來擠一擠?” 青巖:“……” 青巖掃了眼氣息不善的暮朗,拉長了語調:“師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