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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少是知道,她大概不算討厭我。這一天午后,我跟一個朋友談完事,分頭走時,接到王子迎電話。她問我有空一起看展覽,正好有兩張票快到期。反正我是不打算回公司,想一想,就答應了。其實她并不算常打來,發訊息多一點。我一直把她看成一個meimei的。是從來也都沒有什么,不用自顧把人家想成了怎樣一回事。展出的地方在歷史博物館。我驅車在附近停了,徒步走過去。王子迎已經在那里等著,一身輕裝,外加一件淺色的呢料大衣。她對我揚手揮舞,“程大哥!”我走上前,一面笑道:“等很久了?”“我也才到?!彼?,拿出了票,“怪我記性差,忘記了,一時約不到其他朋友,就想起你了。好在你愿意來,不然要浪費了?!?/br>我笑了笑,說:“偶爾是應該來培養一點文藝氣質,不然,身上就要剩下銅臭味了?!?/br>她亦是笑。于是就一起進去了。是看明清花鳥畫展,主要展示徐悲鴻及張大千的作品。雖然平日,不過來的人不少。因而竟鬧哄哄的,每人都搶站在畫的最前頭,彷佛百花叢里過,片葉不沾身,糊里胡涂就算。一趟走馬看花,我談不了什么感想,王子迎彷佛也懊惱。從博物館出來時,她道:“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有點失望?!?/br>我笑了笑,說:“人多就是這樣了。我倒不算上失望,至少看了一場很好的展覽?!?/br>王子迎看來,微微地笑,“你要不怪我拉你來人擠人就好啦?!?/br>我失笑,“怎么會?也是我自己說要來?!?/br>王子迎彷佛靦腆地一笑。我看著,講:“走吧,請妳喝茶?!?/br>王子迎一愣,“咦?”我便道:“答謝妳請我看展覽?!?/br>王子迎說:“不用客氣的,我是…”我笑著打斷她:“我反正是不打算回公司,也要找時間打發,或者妳當作陪我吧?!?/br>王子迎似怔怔著,過一下才點頭,并不說話。我不以為意,只一笑,就偕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因停得遠一些,要走一段。這一時刻,人行道上只有我跟她兩個。車子在路中間跑,隆隆作響,并不有氣氛。我當也不往多的方面去想。王子迎今天穿了一雙高的鞋子,走得不很快,我便也慢了。不過她還是落后我一小步。她突然喊住我。我回過頭,停了一停,轉身向著她,笑問:“我走太快了是不是?我再慢一些?!?/br>她定定地站住了,一雙眼都看著我,開口:“程大哥,我一路在想,能夠當你的女朋友的人一定會很幸福?!?/br>我一怔,便笑了一下說:“其實妳想錯了,正好相反?!?/br>她似不信,又講:“一定會的,我就…總是這樣覺得?!?/br>我不作聲。她也沉默。相互對著,過一下子,她彷佛深吸了口氣,開口:“我喜歡你?!?/br>我靜看她,她眼中有一抹蕩漾的神氣,臉頰浮著兩陀的紅,彷佛因為熱,可明明是這樣冷。我微一笑,出了聲:“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歡妳,就好像是我的一個meimei?!?/br>她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笑容彷佛勉強起來。“我…不是這種意思?!?/br>我默然,過一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很感激?!?/br>她似呆呆地望我,好一陣都不說話。我忽地有種不忍心,說:“妳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是我不合適妳?!?/br>她輕聲問:“是因為——你已經有交往的人了?”我一頓,還看著她,心中在掙扎著,嘴里便坦白了:“對?!?/br>“我不相信?!彼纯痰?,又一停,彷佛凄然:“但是大哥也這么和我講?!?/br>我微一愣,可說:“妳大哥并沒有講錯?!?/br>她抿一抿唇,看著我問:“是誰呢?”我沉默一下,才答:“妳不認識的?!?/br>她卻追著:“我有沒有看過?”我并不理了,只道:“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喜歡我太浪費了?!?/br>她張了張嘴,終究沉默,忽地轉開了身。我還在原地,望著她急步離去,就是不曾要去追。五十七在那一天后,王子迎不曾再打過電話來,訊息當然也不發了。我并不感到可惜,可心中卻一直有著不過意。因第一次這樣認真的去拒絕一個人:在以前的,也不是不認真——那每一時都是真的??芍虚g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沒有誰像是和她這樣子地關系純粹。我拒絕了王子迎,剛晉升成太太身份的Lily.S為她好友,應也知道。Lily當時沒有來向我說過什么。是往后見到,不曾再聽她要談起王子迎的事。至于王子洋,私下或應酬當然還見到。他不提,我亦不說,都自自然然,跟平常一樣。趙寬宜去北京七天,在星期三晚上回來。因講好去接,我準點到機場,等不很久,就見到他走出機場大廳。他后面還有一個人,是范月嬌。看見我,范月嬌不曾露出訝異,和我打過招呼,向趙寬宜點一下頭,就坐了他們公司的車子走了。我朝趙寬宜笑道:“上車吧,老板?!?/br>趙寬宜只看來,一面就拉開了副駕車門坐上去。我一笑,也上了車。開動車子,我決定先吃飯,他不反對,就驅車回市區,到好一陣子又不去的蘭亭。今日小周末,客人多,外面的位子坐得很滿,不過我一早預約好包廂。服務生領我們去,為我們說明菜單調整的部分。新加了一道鮮湯,于是嘗試了一下,還叫上一瓶白酒。吃到半飽,我問:“北京現在天氣很冷了吧?”趙寬宜端起酒,道:“是冷,但反正室內都有暖氣,也不太感覺到?!?/br>我笑道:“咦,怎么沒有出去?”趙寬宜飲一口酒,淡道:“當然有,不過很快坐車又很快進到房子里——那些地方不必暖氣都熱?!?/br>這一句,我可有領會,不由笑。因他去北京,本就不為游玩,都是應酬,來來去去那幾個地方——又哪里不會燈紅酒綠。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