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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覺得自己心臟的位置還是跳動著的。經理也被請了出來,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手里還拿著要給我的錢。經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矮小精瘦,眼中卻時刻閃著精明的亮光。他對我很好,了解到我家中的情況后,還幾次提出要提前預支給我工錢,那個時候被我婉言謝絕了。我看見他在看到面目全非的‘我’之后,手輕微的顫抖著,眼中似乎還有淚光閃動。救護人員說要聯系家屬,被經理和寬哥阻止了。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家里人擔心,只能在空中默默的說聲謝謝??吹阶约菏种械腻X,經理突然驚道“對了!寬子,這錢你想辦法給小嚴的家里捎去!”說著,把錢遞到了他的手上。寬哥用力的點了點頭道“經理不這么說,我也一定會這么做!以后小嚴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他的爸媽就是我的爹娘!”這一次,心中有的不僅僅是感動,更多的是放心,不由自主的落下一滴淚。呵,自從‘保送單’被人搶走,我就再也沒有哭過。經理欣慰的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么,疾步朝辦公室走去。不忍再看見那樣的自己,我也跟在經理的后面‘飄’走了。我相信,工友們會幫我好好的善后。看著經理在抽屜的最底層翻出了我之前簽的合同,試了幾次才撥通了對方的電話,我突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果然,在對方接通的同時,經理便激動道“我這里有個工人出事了!就是之前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沒錯,就叫嚴默!”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這邊出了事故,小嚴被鋼板砸在了下面,人已經去了!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合同的事兒!當初講好了的,若有你的責任得賠40萬。起重機是從你那邊調過來的,質量不過關死了人,絕對不能就這么輕易的算了!你得拿60萬!”聽到這個數字連我自己都驚了一下,想來對方也是不同意的。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么,經理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猙獰。沖著電話狂吼道“少TM給老子廢話!麻溜兒的帶著錢過來,要不然你這一輩子也甭想消停!”經理停下來喘氣的空檔,不知道對方是怎么說的。反正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道“我這邊還是拿40萬,你那邊60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想來對方又沒說什么好話,經理立刻戰斗力十足的回吼道“你以為一百萬就能買一條人命?你知不知道這條人命身上還背著三條命?”說完,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啪’的一下掛掉了電話,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抽煙。在扔出了第六個煙頭之后,才顫顫巍巍的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方才還生龍活虎的張經理,突然間蒼老了十歲,眼圈泛紅的喃喃自語道:我就是一個混蛋!在同一個地兒居然能摔倒兩回,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我飄過去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張全家福:左側的張經理也就二十出頭,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右面是一個比他小兩三歲,溫柔恬靜的女人,中間是他們共同抱著的一兩歲的女兒。我雖然不知道在張經理的身上發生過什么,卻也能感受到他周圍散發出強烈的孤寂與悔恨。作者有話要說: 請不要吝嗇開親們的金口,某彎一定會洗耳恭聽!☆、第三章回家看到了這樣的經理,他突然覺得感同身受。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家中會知道自己的死訊。那個時候他們是不是和經理一樣,只能靠著照片思念自己?這樣一想突然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失魂落魄的離開了辦公室。等我再出去的時候,事故已經處理妥當,我的尸體已經被車拉走了。只有地上那灘尚未干涸的血跡,證明我曾經確實存在于這個世界。從我有記憶以來,和家人相處的片段不斷在腦?;胤?。原以為在外奔波了這兩年已經漸漸淡忘,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不舍。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回家看看爸媽和弟弟。突然,傳來了尖銳的剎車聲。從車里走下來一個拎著皮箱的中年男子,臉上帶著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表情,身形微微發福,肚子上的贅rou每走一步都跟著顫。眼睛因為長期的歌舞升平,顯得有些渾濁。那個男子顯然是看不見我的,直徑朝我走來去了經理的辦公室。我沒有忽略他眼中,在看到那灘血跡時的厭惡。我承認這個時候我有些憤怒:難道有錢的人,就可以不把窮人的命當成人命么?我沒有壓抑心中的憤怒,手已經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動作,朝男子的腦袋揮了過去,只可惜我不可能打得到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力沮喪過,盡管知道那個人是家里未來的衣食父母。在他車子開進來的時候,經理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沒等他走到門口。就看到經理把手伸出來道“箱子給我,我們進去說!”這一次我沒有跟進去,不知道他們談的是否愉快。很快便有了答案,里面傳出一陣巨響,應該是椅子倒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緊接著,那個男子便一臉怒氣的從里面走了出來,嘴里還罵罵咧咧道:MD,算老子倒霉!這60萬就算是拿去消災了!進到車里‘嘭’的一聲關上車門,開著車就走了。他剛走沒多久,寬哥也被經理叫進去了。一個多小時后,寬哥便坐上了回我老家的火車。一想到又可以回家,還能見到家里人最后一面,我就心滿意足了。雖然心中很是糾結,但是這是我唯一能面對他們的機會了。跟著寬哥上了火車,他的嘴里一直叨念個不停,大概是說著應對我家人的話吧!其實,這是我第二次坐火車。從小學到高中我一直是在縣城里讀的,縣長是一個見過世面的老人,當他把唯一一個進城讀書的機會留給我的時候,我們全家都被這從天而降的巨型餡餅砸暈了。我不是縣里學習成績最好的,卻是最需要這次機會的人。為了感謝縣長的信任和舉薦,大學四年我一直勤工儉學,除了爸媽帶弟弟看病,我從來都沒有主動回去過。索性家里離我做工的地方并不算太遠,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了。我清楚的看見寬哥的腿抖了,就連我自己的心也跟著顫了。拿著寫著地址的紙條找了好幾個來回,終于找對了地方??吹窖矍笆煜さ木跋?,我的眼睛濕潤了:流淚居然也能上癮,我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開門的是我的母親,她頭上的白發比我上次見她時又多了些。寬哥跟她解釋說是我的朋友,她立刻驚喜的把人迎進了門。父親應該是下地沒有回來,弟弟一直在炕上躺著。家中還是二十幾年前的模樣,看的我鼻子發酸。見此情景寬哥也是一愣,像我們家這樣的條件,縱使在農村恐怕也很難找到第二個。母親先是給他倒了水,隨后又摘了酸棗。弟弟平日里不愛說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