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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被徹底打破了。當不了小美女就算了,連美婦人和漂亮老奶奶都當不了。她的人生直接從二十六歲跳到五十六歲,而且還是一張六十五歲臉的五十六歲老太太,顧卿心中除了想死就是想死。 死!一定要死! 哪怕死不回去,也不能呆在這里一直等到中風后期!半身不遂什么的,到時候想死也死不了了?。?! “太夫人,請您保重自己的身子!”屋外進來的花嬤嬤跪倒在踏板上,抓著顧卿垂在床沿的手溫聲和氣地說道: “生病之人,形容有毀是正常的,等病愈后就能恢復了。更何況,府里那么多梳頭娘子和梳妝丫頭難道是假的嗎?可是太夫人你的精氣神要先塌下去了,再好的鏡子也映不出好容貌來了!” 這話也就花嬤嬤敢講?;▼邒呤枪嗜サ睦闲艊匾鈱砹艚o太夫人的心腹。聽說是前朝宮里的宮女頭領,老信國公救了她,在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請她進府,讓她在太夫人前面伺候。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太夫人并不怎么重用她,但也對她十分尊敬,對待她和其他丫頭嬤嬤都不一樣。就連她的“供奉”,在府里也是獨一份的。 國公府里上下見了她都要喊一聲“花嬤嬤”。 此時花嬤嬤說這話,換成其他下人就是逾越,是以下犯上,可花嬤嬤這么說,就成了情真意切的勸誡之言。 顧卿雖然不知道這位花嬤嬤的身份,但一個年紀可以當她奶奶的婦人跪在她床前請她保重身子,還是讓她愧疚不安。 她的壽都快要給折沒了! “香云,煙云,把花嬤嬤扶起來?!鳖櫱浞朔窭咸幕貞?,得知這個婦人好像叫花嬤嬤,是個很厲害的角色,邱老太君對她是幾分尊敬幾分忌憚,還有一些厭惡? 香云和煙云扶起花嬤嬤,看太夫人臉上終于沒有了剛才那種嚇人的神情,這才都松了一口氣。剛才邱老太君臉上那種“生亦何歡”的表情實在太讓人揪心了。 太夫人要是有個萬一,她們全院上下都沒有什么好下場。尤其是她和煙云為首的幾個丫鬟,各個都到了適婚年紀,又是家生子,拉出去胡亂配了都有可能。 ‘得一定照顧好太夫人,再不能生什么事兒了!’香云心里這么想,發誓一定要睜大了眼睛盯好太夫人,絕對不能讓她冷了熱了,生氣了難受了。 ‘我究竟是絕食呢,還是上吊?’顧卿看著一臉忠義的花嬤嬤和香云,心里想著能讓整個院子里下人們昏厥過去的事情。 ‘我好怕痛啊,現在好像是秋天,半夜在房間里燒炭好像也不可能。這么多丫鬟仆婦圍著,難道要拉她們一起死嗎?’顧卿頭疼的盤算著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怎樣才能尋死。 ‘我的天啊,難道我要咬舌自盡?’ 啊啊啊啊??!老天你不帶這么玩人的! ☆、求求你讓我死吧 劉嬤嬤繞過曲折游廊,從邱老太君所住的持云院往錦繡院走。等她穿過錦繡院的角門,立刻又兩個仆婦迎上前來,替劉嬤嬤拍了拍衣裙,撣掉也許并不存在的灰塵,這才后退幾步,笑著給她見禮。 “劉嬤嬤才回來,夫人已經等你好一會兒了呢?!?/br> 劉嬤嬤微微點點頭以示謝意,站在廊下在腹內將自己要稟告的話打了個腹稿,方才掀開簾子進了正房。 “夫人?!?/br> 錦繡院正房的臨床大炕上鋪著猩紅絨毯,設著大紅金線鳳凰靠背,炕兩邊放著一對桃花樣式的螺鈿漆幾。一個穿著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襦裙的婦人正靠在靠背上,枕著一個石青色金線鳳凰的引枕。她的腳下放著一個蒲團,上面跪著一個丫頭,正拿著美人拳輕輕地敲著這貴婦的腿。 這婦人的面貌姣好,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樣子,周身都透著一種溫柔的氣息,說話時也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老太太怎樣?可能起身了?” “回夫人的話,奴婢這次過去沒有見到太夫人……” “怎么?老太太身子不好?”炕上的婦人正正了身子,臉上全是擔心的神色。 “和以前一樣,太夫人說看見人影就頭暈,不想見人。但見持云院里上下的樣子,太夫人應該是沒有大礙?!笨簧系膵D人松了口氣。 “不過……”劉嬤嬤頓了頓,又說,“太夫人好像沒有維護銳少爺的意思?!?/br> 信國公夫人方氏臉色一白。 “老太太沒有替銳兒求情?” “沒有,太夫人派香云出來傳話,說是‘不要教訓的太過,否則要說我得理不饒人了’,并沒有說該如何對銳少爺進行處置,看樣子太夫人的氣還沒有消?!?/br> “我的兒??!他還是個孩子,怎么受的住府里的鞭刑!我還特地壓住前面,讓老爺容我去和老太太求個情,老太太怎么就這么狠心……”方氏掏出臂釧上掖著的手帕,擦著眼淚。 “奴婢覺得,這次還想像上次那樣輕輕揭過是不可能了。太夫人是有誥命在身的,這次暈厥了兩天兩夜,連宮里都派人來問過了。如果公府里一點動靜都沒有,被參‘個治府不嚴’是跑不掉的。更何況夫人您的娘家又是……” “我知道了?!狈绞夏四ㄑ蹨I,臉上透出無奈的神色來?!安荒芙o父親添麻煩?!?/br> “夫人還是不要太傷心了。家中上下還全靠夫人主持呢?!狈绞仙磉吽藕虻难诀咧槔C換過方氏手中的帕子,抬頭安慰道。 “雖說銳兒不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但我看他和銘兒是沒有兩樣的?,F在銳兒闖了這樣的大禍,是我管教無方,怎么能讓我不自責呢?!狈绞蠂@息著說,“怎么會出這樣的事情,連老太太都給氣倒了,一定是那些小廝們教唆的,回頭統統都給趕出府去!” 劉嬤嬤不發一言,只是垂著頭立在那里。 加上這波,都已經換了四波小廝了。府里的家生子一聽說要給銳少爺招小廝,都恨不得將自己家兒子腿給敲斷了才好。 “行了,你去辦差吧?!狈绞祥]了閉眼,“劉嬤嬤,吩咐哪個小子跑一趟前面,和老爺傳達太夫人的話,務必要讓老爺看著點,別讓那些家人打重了!” “是?!?/br> 祭祖廳里,信國公聽了太夫人和方氏的傳話,終是沒有下狠手,只是當著眾人的面,用鞭子輕輕抽了幾下就算了。就連圍觀的族人和其他下人都在私下里悄悄議論,說國公老爺這是心慈手軟,對銳少爺這樣的紈绔子弟就應該好好的教訓一頓才是啊。 相比之下,信國公和方氏的兒子李銘雖然才七歲,卻比嫡長孫李銳要有氣度的多。聽說已經在讀“四書”了。 眾人看著明明只是擦破了點皮,根本算不得什么重傷,卻依然哭的鬼哭狼嚎的李銳被下人抬回去,心中都嘆了口氣。 這位小時候還是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