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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他磁場有問題……”白大褂說:“實驗體可能突發癲癇了!”楚晗窘迫地擺擺手:“……對不住啊,我們這就出去,就出去?!?/br>房三兒還打算拎過那幾個白大褂一一拷問,楚晗趕緊攔了,拉著人跑出去。他們穿過兩道廊橋,進入另一座廠房大樓的五層。前后絕對不到十分鐘,大約也就六七分鐘,這時頭頂上方各處傳來強烈的干擾聲。燈火發生噗噗數次驚跳之后全滅。電子監控裝置全部爆出活蹦亂跳抽搐似的噪音,然后徹底啞響。耳機里低沉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disabled?!?/br>楚晗笑道:“這樣速度,多謝!”“客氣?!倍鷻C里的人語帶欣賞之意:“大樓里全瞎了,all——off?,F在只有你一人看得見?!?/br>楚晗最喜歡這種狀態,追兵全都睜眼摸黑一團瞎,而他在黑暗中穿行毫無障礙感,如同走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只有他一個人什么都看得見。他們隔著樓道玻璃窗眺望旁邊幾座樓,樓內各層掃來掃去的電筒光柱暴露了追兵位置?,F在對手在明,他們在暗。把五層這片區域悄悄摸排一遍,楚晗感到奇怪,還是沒有?漆黑樓道盡頭,墻上掛有一塊已經斷電的燈箱門牌,三個大字:【停尸房】。楚晗特精明地手一指,示意小房同學:你先進去替我瞧一眼。房三兒用很不自然的姿勢往后一撤,扭開臉,面露頑固:我才不去,你自己進!倆人兩只手擰在一起掰來掰去,掐了一會兒,誰都不傻,都不想進。其實誰也不怕尸體,不怕鬼,怕的是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尤其房小千歲,最怕臟的,以前北新橋鎖龍井下涌出黑水垃圾,這人都一臉嫌棄不愿下水。楚晗一想,整棟大樓電力都被破壞,太平間里肯定沒電,這會兒如有尸體還不直接腐臭流湯啊。咱們房爺是被楚公子用一根指頭戳著逼著,別別扭扭進去的。這人用手捂住鼻子,那痛苦表情好像前方有高能輻射。轉眼間,這人跑出來,斜眼瞄著楚晗。楚晗:“……怎樣?”房三兒勾勾手,一把扽住楚晗衣服領子,摟過人,另一手拎起仍然處于昏迷狀態的陳總,進了太平間。出乎意料,停尸房里完全沒有難聞的臭味,房間還殘留著冷氣溫度,空氣里一股清淡微苦的天然藥香??諘鐭o人的大房間里,兩側都是排列整齊的裝尸柜,各種復雜編號,一時半刻也不可能把這里幾百個柜子一一打開查驗。房三兒隨手拉開幾個柜子:“都是空的?”楚晗立即說:“這布局可能是個幌子。根本就不是停尸房,蒙人的,咱們差點兒就錯過了……翻這里!”房三爺單眼皮下突然透出那么一點兒很壞的心思,嘴角笑得一咧。他“嘩啦”一聲拉開一個柜子,抄手就把地上的陳煥拎起來,粗暴地直接填進尸柜,推進去了。“扛著太沉,我累了,先讓他在里面涼快著?!狈咳齼豪淅涞卣f,一臉理所當然“就應該這么干”的傲慢和無畏。楚晗覺著陳總從今天往后,是要跟他們家徹底翻臉了。他常從一些細節處領悟到,小千歲這龍性龍脾氣,對他是難得一腔知恩圖報之心、有情又有義了,對別人才是個無良無道、沒心沒肺的……他們在冰冷黢黑滲人的尸柜群中間穿行過去,經過幾道門,在最里一間寬敞完備的實驗室內,果然發現他們要找的人物。房間里還有兩名值班護士,都是清秀細致的男生,罩著白大褂。倆男生迅速就被房爺一掌搧趴一個,坐墻角捂著流血的鼻子不敢有絲毫反抗。不會認錯人,正是澹臺公子。實驗室床頭的應急小燈發出光源,暖黃光線穿透一室黑暗。床上躺著赤身裸體的男子,面容鮮潤,皮rou如生,肌rou呈現出俊美鮮明的線條,下腹有一叢暗色毛發,很有陽剛氣質。身上鞭痕還沒痊愈,前胸、手臂、大腿像裹了一層暗紅色密織的網,滲出血的地方涂過透明藥膏。這人各處xue位連著導線,儀表上波痕平緩?;杳灾羞@樣裸露著一身傷痕,肯定很尷尬,美男眉頭微蹙,顯得痛楚而哀怨,看來也是個心思凝重的人,必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受虐過往。這澹臺公子全身最惹人注目的,是一頭瀑布式烏黑長發,鋪散到床鋪上,俊逸非凡,像下一秒甩著長發就要起來了。“陳煥八成是沒招了才想要找你。這人還是沒醒?!背蠈Ψ咳齼旱?。“如果弄清楚這個人怎么過來‘這邊’的,就能弄明白沈公子是怎么過去‘那邊’,咱們可以用這人‘借道’過去?!被璋档墓庠聪路壳q眉目沉靜,眼尾在燈下閃出墨色水汽,似有強烈期待。楚晗突然問:“借道,過路,為什么一定要用這個人?別的人做不到?”房三兒說:“當然!因為他正是從另一個界那邊過來的,這個人能原路回去的地方,應當就是沈公子掉落的地方?!?/br>楚晗:“那你知道這個人是誰?”房三兒也不再隱瞞:“大約知道。沈公子應該是過到神狩界。這個叫澹臺的,衣著官牌身份應當是神狩界的錦衣鬼衛。借道過去用他正好!”原來這樣。當然,楚晗那時是頭一回聽到神狩界這樣一個江湖報號,直接把“神狩”二字聽成了“神獸”。一群羊駝類生物從他腦內踏著蹄子跑過,想來承鶴暫時與這些神獸為伍,應該沒有大礙。至于錦衣鬼衛是一群什么東西,他也是后來才領教到……床邊柜子里放著那人被脫下的衣物靴帽。楚晗一翻,果然找到那串非常貴重的沉香手珠,手珠內側刻著“鶴”字,就是沈公子的東西。房三兒視線帶鉤,剮著澹臺敬亭的裸軀,從頭掃描到腳,再掃回脖頸頭顱。房千歲看那個人的方式,并不像是故舊老相識甚至老相好之類的溫存眼神,不帶溫度。那種赤裸、尖銳的眼神,更像是在一寸一寸研究澹臺少俠的身體構造,看起來也像要即刻上手把那人剖膛破肚,或者干脆開顱看看,做一做陳總這幾天可能一直想做但還沒實施的事情!楚晗從前聽過關于“借道”的傳說,中也寫過類似手法。這個和陰兵借道還不太一樣。所謂陰兵借道是說,那些古時戰敗陣亡的軍人不肯離開亡地,常年盤踞在陽間的極陰極寒偏僻之地。那些人魂魄集結不滅,仍然呈現旌旗揮舞戰馬喑喑的布陣,恍若一支繼續戰斗著的軍隊。這情景要是被陽間人撞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