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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臉色,卻見皇帝眉目舒展,雖然臉上沒有笑容,卻也并沒有惱怒之色,便又把心放下去了一些。 她這里跪著,外殿只有幾個宮人遠遠站在門口,大約是被皇帝警告過,也是半點聲音都沒有,因此內殿陸盈的聲音就聽得格外清楚,乃是給暉哥兒唱起了一首江南的采蓮歌。吳儂軟語,咬字略微有一點兒含糊,便顯得更加綿軟悠長。 皇帝聽了一會兒,忽然低頭向櫻桃道:“藥膳燉好了,著人送到明光殿來?!闭f罷,轉身走了。 杜內監自然是緊跟著皇帝的,等出了秋涼殿才道:“皇上不進去瞧瞧小皇子?”明明里頭陸修儀和小皇子說的話都沒錯,怎么皇帝到了門口又不進去了呢? 皇帝抬手摸了摸嘴角,那里的確起了一小片水泡,顏色微有點發紅,不很顯眼,反正他去皇后的鳳儀宮里,皇后是根本沒注意的。 “等辦完了于家的事再說吧?!比舨蝗魂懹偸窍雴栍植桓覇?,便是告訴了她,也無非是讓她擔憂,那又何必呢。 杜內監極有眼色地轉開了話題:“那皇上是打算……” “就照著當初崔家的例來吧?!被实壅苏渥?,“不就是要朕一幅字兒么。安郡王妃說得好,一幅字值什么呢,單看朕如何取舍了?!毙〔蝗虅t亂大謀,于家想拖延時間,就讓他們來吧。至于說寫這幅嘉獎的字——不過是忍一口氣罷了,不值什么。 “郡王妃真是……”杜內監說了半句,又把后半句咽回去了?;噬峡偺峥ね蹂?,這也不是個事啊,也難怪外頭有傳言呢。 皇帝微微一笑:“到底她說話與別的女子不同?!闭f著,不由得回頭看了看秋涼殿的方向,“陸氏……”陸氏是極好的,雖在宮內也是難得的善良如一,只是,若再有蔣氏三分能干就好了。 杜內監陪著笑臉道:“修儀與郡王妃是閨中密友。奴婢聽說物以類聚,想來總有相似之處的?!?/br> 皇帝倒被他逗笑了:“你這東西,倒也咬文嚼字起來。罷了,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們都誤解了朕的意思……”他說著便冷笑了一聲,“于銳此次也成了于家的棄卒——罷了,就為這個,朕賞他一幅字在地下看看也就是了,只不知他若真是尚有魂魄在,看了朕的嘉獎,愧也不愧!” ☆、第250章 暫停 作者有話要說: 上午被老媽拉出去充當采購勞動力,更新實在是晚了,見諒…… 地下的于銳愧不愧疚別人不知道,反正于閣老顯然是毫不愧疚的?;实凼謺臈l幅送到于家,他還帶領于氏族人一起出來迎接,并且將這條幅先做成匾額懸在于銳所在一房的宅門之上,又將條幅裝裱之后供于族內祠堂之中,最后還請巧手繡娘仿著繡了一幅單子,放進了于銳的棺木之中。 當然,因為于銳的尸身沉于大海,根本無從打撈,所以這棺木之中放的只是一套衣冠。然而就為了這么一套衣冠,于閣老把給自己準備的壽材都用上了,聲稱于銳得皇帝手書嘉獎,理當用這口棺木,其為國捐軀,價值遠勝自己這碌碌無為之人云云。 總之于家這場喪事表面上看起來并不鋪張,因為于家既沒有大開靈堂也沒有大辦出喪,甚至在死訊送達之后只停靈三日就下葬了??墒怯阡J那副棺木用的是一品官員才能用的六寸棺,棺內衣冠上還覆了仿繡的皇帝手書,一抬出來人人矚目,于黨更有許多官員設了路祭,搞得整個京城都轟動了。 這場喪事直到于銳七七之后,仍舊在街頭巷尾被閑人們時常提起,津津樂道之中,又不免要討論于銳之死究竟是為何。相比之下,那些同樣葬身海中的將士兵丁們,反倒無人提起了。 因為有這一場喪事,今年中秋節又沒有好生過。太后據說是因為最有前途的侄子年紀輕輕就去世,傷心得又病倒了,而她素來信重的鄭院使摔傷了腿,已經于一月前告老,新上來的院使醫術似乎并不那么靈光,直到九月了,也沒讓太后身子好起來。 太后身子不好,皇后自然也不好大辦中秋節,倒是在皇家寺廟里捐了好些香油錢,說是為于銳并沉海的將士們祈福。于是中秋之時,皇家寺廟大放焰口,搞得跟過七月半似的,又讓于家出了一回風頭。 于銳之死,似乎為于趙兩黨之爭劃下了一個句號,朝堂上竟暫時平靜了下來。細算一算,于黨此次被罷了數十名官員,但并沒多少身居要職的,說起來還是死了一個于銳對于閣老打擊更大,畢竟這是于氏子弟,而并非什么門生姻親之類,算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趙黨,被罷的官員少,可是鑒于趙黨本來人數就少些,損失倒比于黨更大些。更糟糕的是,經此一役,原本擁護趙尚書的人,發覺于黨實力似乎難以撼動,又有些人動搖退縮了。 前朝的消息,自然也會傳到后宮,趙充儀乍得了消息,就在內殿摔了一個瑪瑙碟子:“于家真是……竟想出這等法子來!” 她的心腹宮人連忙道:“娘娘別生氣,這事兒其實皇上心里都明白。咱們家老爺一片忠心,皇上必定知道的?!?/br> 趙充儀皺著眉頭,半晌才道:“如今爹爹怎樣了?” 心腹宮人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道:“老爺這些日子也閉門在家……”趙尚書自己雖然沒什么大污點,但他舉薦過的人卻并不是無懈可擊,被于黨揪住了兩個拖出來批得體無完膚,連他也丟臉。趙尚書那脾氣,本就優柔些,經此一役,原先被女兒受辱激起來的血性又回落了,也失去了前一陣子的干勁。 趙充儀也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不由得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爹這是做什么!到了這個時候,哪還有退路!”正如方才她的心腹宮人說的,皇帝知道趙尚書是要扳倒于黨,趙尚書就該再接再厲才是。若是這時候打了退堂鼓,前頭的活豈不都白干了么? “也怪不得老爺……”心腹宮人嘆道,“于家出了一個于銳,皇上都手書嘉獎,如今這朝廷上也都是見風使舵的人多……” 趙充儀咬牙道:“皇上不會相信于家的!”可是她自己雖然這樣說著,心里卻也有些惴惴。之前于閣老極看重于銳,就是為著于銳是能領兵的材料,可如今于家連于銳也棄了,等于是向皇帝表明了不再覬覦兵權。于家如此示弱,皇帝是否還會如前一般定要將于家扳倒呢?畢竟宮中還有太后和皇后,當初皇帝得以登基,也是太后和于家之力,若是皇帝心一軟念了舊情…… “若不然……”心腹宮人更沒主意,“娘娘見見安郡王妃,問問郡王妃?” “問她有什么用!”趙充儀白了心腹一眼,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過,是要再見見她,我這身子……”自從小產到現在已經兩年了,竟是再沒動靜。若是自己不能生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