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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不過到了京城之后,乍見曹氏,她還真是駭了一跳——曹氏瘦得已經是五分像人,五分像鬼了。不過曹氏精神卻是極好的,或許是裝病的時日過久,身子當真有些虛,不過有她在,悉心服侍總會慢慢好起來吧? 既然曹氏一時半晌的看起來還過得去,她自然也要為自己打算一下,須知若不能抓住這次侍疾的機會,她就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然而蔣家如今已經不是她的娘家了,別說做什么,她連桃華的面都沒有見到,就是蔣錫也是冷冷淡淡,只略說了幾句讓她好好陪著曹氏的話,連她在無錫究竟過得怎樣都沒有問。眼下除了蔣柏華,她真的也沒有別的人能求助了。 可惜她現在說話根本沒有人聽,橄欖和銀杏只瞧了她一眼就繼續小心地掰曹氏的手,蔣柏華的丫鬟更是連看都沒看她,只管把蔣柏華往外拉。 陳燕急得想過去幫著曹氏,卻被身后的萱草拉住了:“姑娘,別鬧了。太太如今身子這樣,該靜養才是?!?/br> 萱草自然是知道陳燕的打算的,只是在她看來這事兒成功的希望不大,而且以陳燕目前的處境來看,若是安分些,日后真有什么事來求助,憑蔣錫的心軟,也不會不聞不問??墒侨粽詹苁线@樣,越是鬧恐怕越是糟糕,越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陳燕有些猶豫。她終究還是比曹氏精明些,然而事涉自己,所謂當局者迷,總歸就會有些失了理智。被萱草這么一說,她的理智回來一點兒——畢竟她是來侍疾的,若是她才來曹氏就鬧事,豈不是告訴眾人這是她挑唆的? 若是蔣柏華痛快地答應去說情就好了。然而他現在既是不肯答應,鬧大了傳到桃華耳朵里去,可也沒她們母女什么好處。 陳燕甫一想清楚,便趕緊去勸阻曹氏:“母親,還是算了,這事兒過些日子再說吧。柏哥兒還要讀書呢?!?/br> 曹氏拉扯了一會兒,也覺得心虛氣短,眼前金星亂冒,順勢便放了手,卻仍抹著眼淚道:“柏哥兒,娘都這么求你了……” 蔣柏華緊閉著嘴唇,低著頭只看自己的腳。他的丫鬟山藥心疼得不行,一邊替他揉著被曹氏抓過的地方,一邊柔聲道:“哥兒今日的字還沒有寫呢,不如先回去寫了功課再來看太太?” 陳燕忙道:“對對對。寫功課要緊,快去吧?!?/br> 山藥瞥了她一眼,心想今日這事還不是因你才鬧起來的,這會兒倒來充好人。不過嘴上并不帶出來,反道:“哥兒聽,陳姑娘都這么說了,走吧,走吧?!睂⑹Y柏華拉出去了。 陳燕聽了“陳姑娘”三字,心里又是一陣難受。她是不愿意復陳姓的,無奈皇帝叫人來傳了這個意思,誰敢違抗呢?說起來皇帝也是多管閑事,別人家女兒究竟姓什么,關他什么事呢?他輕輕一句話,就將她從蔣家剔了出來,落到今天竟成了“陳姑娘”! 只是這些話敢在心里想想,卻是斷然不敢說出口的。陳燕只能暗暗地罵幾句,便轉去扶著曹氏躺下:“娘,你歇歇吧?!?/br> 曹氏一直覺得自己精神極好,并沒有什么大病。然而今日跟丫頭們拉扯了幾下,竟有些支持不住,這才嚇了一跳,一面順著陳燕的意思去了床上,一面道:“拿鏡子來我瞧瞧?!?/br> 銀杏不知她什么意思,便將那面西洋玻璃菱花鏡取了過來。這鏡子原是蔣錫去廣東的時候給妻女三人每人買了一面,不過巴掌大小,拿起來輕便,照人又清楚。這會兒曹氏在床上坐著,銀杏自然就拿了這個過來,而不是豎在妝臺上的銅鏡。 這西洋鏡子照人比銅鏡不知清楚了多少倍,真可謂纖毫畢現。曹氏往鏡子里一瞧,只見一張有些陌生的臉對著自己,兩頰枯黃凹陷,眼窩也深陷下去,卻有兩點幽亮的東西在里頭閃著,竟不像人而像個骷髏了。 “這——”曹氏自裝病之后懶于梳洗,便偶然起身也是坐在銅鏡前頭,竟不知自己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登時駭了一跳,“這,這是我?” 橄欖心里暗暗嘆氣,道:“太太病得久了,這氣色的確是不好……” 這何止是氣色不好,簡直是病得一半似人一半似鬼了。曹氏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變成這副樣子,頓時心里害怕起來:“這,這如何是好?” 這時候才說如何是好……橄欖也不知該說什么了,只得道:“太太還得好生用藥,好生吃飯才是……”她是個精明的丫頭,雖然并沒有人跟她說什么,但她從蔣錫和蔣老太爺的神態以及將陳燕接來的這個舉動上就已經猜出來,曹氏多半是病入膏肓了。 只是這話此刻萬不能說出來,也只能勸她好生用藥吃飯,或許還能有救呢?畢竟郡王妃醫術超群,說不定把陳姑娘接回來,就是為了給太太治??? 橄欖這里胡思亂想,那邊曹氏已經急了:“快,快給我端飯菜來?!彼恢庇X得自己沒什么大病,這才敢不吃藥不吃飯,誰知竟成了這副鬼樣子,若是這么拖下去,會不會死??? 她既然要吃飯,橄欖和銀杏自然都是喜出望外,趕緊往外去傳飯。銀杏出了門就喜歡道:“jiejie,果然接陳姑娘來是有用的?!彼昙o還小,又不得曹氏歡心,總是離得遠一點兒,對這里頭的事看得就不如橄欖明白,只以為接了陳燕來就是讓曹氏高興,便道,“郡王妃就是有辦法呢!” 這樣興高采烈的話,橄欖也不能潑冷水,再說曹氏肯吃飯總是好事,便也點頭道:“你說的是。王妃醫術超群,自然是有辦法的?!?/br> 自從曹氏病了,廚房里總有一個灶留著,隨時好給她做些粥飯。兩個丫鬟去了廚房一說,廚娘立刻拿出熬得爛爛的紅棗蓮子粥來,又用雞湯下了一小碗面,放上些青菜和雞絲,再備了一碟山藥糕,熱騰騰地裝在食盒里,道:“這雞湯熬了幾個時辰再撇去了油,味道既鮮,又不油膩。這都是老爺吩咐過的,說是好克化,太太吃了正相宜?!?/br> 蔣家主子少,廚下本來是好伺候的,只從曹氏病后,就多添了許多麻煩。廚娘雖得了蔣錫的賞錢,并不抱怨什么,然而因為送上去的飯菜總是只吃幾口就被退回來,也少不得在心里暗暗抱怨曹氏糟塌東西。不過這是主子們的事,她一個下人,也只是照著吩咐辦就是了。 橄欖自然知道廚下人心里不快,也不敢久留,連忙謝了廚娘,提著食盒回到正院,逐一給曹氏擺上。 紅棗蓮子粥清甜,雞湯鮮香,山藥糕軟糯,擺開來連橄欖都覺得有些餓了。曹氏坐到桌前,看了一圈卻皺起了眉頭。橄欖生怕她再挑剔,忙道:“這都是老爺吩咐特地給太太做的,太太嘗嘗,味道定是好的?!?/br> 說起來曹氏喜甜,這紅棗蓮子粥和山藥糕都是她素日里愛的,只是今日瞧在眼里,卻覺得毫無食欲,勉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