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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抱怨道:“你瞧瞧,這都成什么樣子了,一個爬床的丫頭不發賣了,反而給她這些銀子,這——這若是別的人都有樣學樣,這家里的規矩還要不要了!” 陳燕也是半夜被折騰起來的,強忍著睡意道:“娘,你怎么知道白果做了這事?” 曹氏恨恨道:“我哪里知道,是茯苓見那丫頭半夜三更的也不回房,來告訴了我,我才找過去的。幸好我過去得早,還沒成什么事,若不然只怕這丫頭就賴在家里不出去了。我看剛才桃姐兒看我就有些眼色不善,白果原是伺候過她親娘的,只怕心里也偏著些兒……” 陳燕抬手揉了揉臉,疲憊地道:“好在爹爹打定了主意發嫁她,這事就算了了?;ㄐ┿y子打發出去也好,總比留在家里強?!?/br> 曹氏只是rou疼那銀子,忍不住嘀咕:“二百兩呢。若是給你,還好添兩副頭面……” 陳燕有些厭煩:“我也不至于就跟個丫頭爭什么?!焙螞r這銀子就是不給白果,也落不到她手里。今日她連找桃華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想來替劉之敬辯解的事兒怕是辦不成了,既如此,過幾天就要成親,也別鬧出什么事來,平平安安地嫁過去,再慢慢籌劃日后的事吧。 曹氏也只是白嘀咕幾句,被女兒搶白了又想起蔣錫來:“醉成這樣了也不回房來歇著,若是回來了,如何能叫那丫頭鉆了空子?!?/br> 她這么一說,倒提醒了陳燕:“娘你也是,如何就叫爹爹自己睡到書房去了?你說jiejie看你眼色不善,我看不是為了白果,倒怕是為了爹爹?!?/br> 曹氏今日因與小于氏和景氏談論送嫁妝鋪房的事,一顆心都撲在這上頭,見蔣錫去了書房也不曾在意。這會兒被陳燕一說,頓時有些惶恐起來:“這,這是你爹爹自己要去書房的……也是當歸那小廝可惡,怎的就把人扶去書房了!” 陳燕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蔣錫兩個小廝,延齡是個機靈的,今日在二門上聽使喚,當歸卻是個老實的,自然蔣錫說什么就是什么。何況做人奴仆的,不聽主子的難道還能自作主張不成?因此這事兒怪不到當歸頭上,要怪只怪曹氏自己不上心。 然而畢竟曹氏cao心的是她的婚事,陳燕這時候也顧不得別人,便只道:“娘下回記得,可萬不能再這樣疏忽了?!?/br> 曹氏連忙點頭:“等你嫁了,娘了了這些心事,就只管伺候你爹爹了?!?/br> 只可惜,曹氏沒有聽見蔣錫與桃華的話,否則就不會如此信心滿滿地覺得還有下一回了。 桃華此刻已經扶了蔣錫回書房。這書房里雖然床鋪也有,卻窄小得多,只是床上的被褥卻是厚實的,且瞧著皆是八成新。蔣錫就著床上坐了,見桃華伸手翻看被褥,便嘆了口氣道:“這都是白果張羅的?!?/br> 桃華剛才在正院里就想發火,這會兒聽見這個,眉毛終于豎了起來:“太太竟是不管的?” 蔣錫淡淡道:“她這些日子忙著燕姐兒,也顧不上別的?!甭砸活D,并不等桃華說什么,便道,“你這回回來,想是能在京城留得久些?” “若是皇上讓我主持種痘之事,怕就不是幾個月能回西北的事了?!碧胰A皺眉回答,還想再說家里的事,“爹,總這樣子也不成……” 蔣錫擺了擺手止住她,續道:“既是能在京城多留些日子,我想——你把柏哥兒接到郡王府上可行?” 這說起來是不大合規矩的,然而蔣柏華年紀還小,安郡王府里又沒有婆婆壓著,只要沈數點頭,也沒什么不成的。 桃華微微一怔,忽然有點猜到蔣錫的意思:“爹你是要——出門?” 蔣錫點了點頭:“皇上封了我藥師,還許我逢縣衙府衙支錢支人,可是我這一年了都只在家里看書,還沒出過門呢。這若是傳出去,還不叫別人說皇上看錯了人?好歹燕姐兒也叫了我幾年爹,我等她出了嫁,再把柏哥兒托給你,就再沒不放心的了,很該出去走走?!?/br> 桃華本能地想反對:“爹你要去哪兒?” “爹以前南邊是走了不少地方,如今想往北邊去看看?!边@件事蔣錫早就想過了,只是因為兒子放不開手,不曾拿定主意,“聽說東北才多好藥,爹想去瞧瞧?,F今春暖花開的,爹往北邊走,半年之內都是好季節,也不受罪?!?/br> 桃華原以為蔣錫是因白果之事忽然生了離家之心,現在聽來倒像是早有計劃,阻攔的話到嘴邊又改了:“爹,我只怕你身子……東北那地方多山,聽說也不大安靜……” 蔣錫笑著拍了拍胸膛:“爹還沒到不惑呢,出個門怕什么?放心,看爹這體壯如牛的,出去半年保準沒事?!?/br> 桃華剛覺得眼睛有點兒酸熱,立刻就被蔣錫這句體壯如牛逗得笑出來:“爹!” 蔣錫摸了摸女兒的頭發:“你也大了,如今嫁了人,女婿也好,你自己也有本事,爹放心。柏哥兒就先交給你了,我就只不放心他,若交給你太太,只怕就給帶壞了?!?/br> “那家里的事——”既然蔣錫已經打定了主意,連計劃都做好了,桃華也就不再攔阻,“且您身邊也得帶著人,延齡和當歸都得帶上。別看皇上許了您在衙門里支人,到時候這些人用不用心且兩說著呢,何況也不好叫他們伺候人……” “這你都放心?!笔Y錫胸有成竹,“延齡機靈,家里門上不能沒個人,我就帶當歸去。至于家里的事——外頭的生意我都交待了掌柜的們,賬房上每個月按例撥銀子到家里來,其余的賬目都等年下我回來再看??倸w內宅就這么點事,由著她折騰去吧?!?/br> 桃華想了一想:曹氏這等于是被圈了起來。外頭的生意她插手不上,無非就是后宅的衣食,每月銀子有限,她就是可著勁兒的造也折騰不了什么。 “我跟他們都說了,若有什么事兒,就去找你?!笔Y錫嘆了口氣,“爹沒能替你做什么,倒叫你出了嫁還cao心娘家的事兒……” 桃華推了推他:“瞧爹說的,難不成我出嫁了就不是爹的女兒了?這般見外,我可要生氣了?!?/br> “不見外不見外?!笔Y錫連忙改口,“什么事兒交給你,爹放心。這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今晚這鬧成這樣,真是……”萬一讓女婿因此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怎么辦? “那爹歇著吧?!碧胰A是已經出嫁的女兒,也不好深夜在父親房里留得太久,摸過了床上被褥厚實,一應用具都是齊全的,便起身出了書房,徑往白果房里去了。 白果正怔怔地坐在房里發呆。 茯苓和白果同住一房,見她夜不歸宿便去報了曹氏,萬沒想到竟揪出白果爬了蔣錫的床。她到了曹氏這邊之后,總是被白果壓著一頭,便是后頭成了曹氏和陳燕的心腹,也仍舊越不過白果去。今夜竟意外地鬧出這事來,原是心里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