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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做了這么多事,看起來也不是個沒分寸的,雖然這護理隊實在有點滑稽,但——還是先問問吧。 “王妃說,一切都不必侯爺cao心,平常我們什么也不會做,只等打起仗來救護傷員,其實與軍醫也沒有什么不同?!?/br> “真的?”定北侯表示懷疑。弄了這么大陣仗,就來個跟軍醫沒什么不同?當他是傻子哄嗎? 十五撓撓頭:“侯爺,王妃是這么說的?!?/br> “那她現在在做什么?”定北侯再次懷疑地問。 “把郎中們聚在一起授藝。還有,讓護理隊練走位?!闭f到這個,十五都有點佩服王妃了,眼看大戰在即,外頭對護理隊議論紛紛,她居然還能對一切議論置之不理,照樣安排課程。 定北侯咂了咂嘴,無話可說了。泰山將崩于前而色不變,這是大將風范哪。這要是個將領這么鎮定,他得高看一眼,然而這是個女人,讓他說啥好呢? “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她?!币f管外甥媳婦,那得定北侯夫人來管才叫名正言順,他一個做舅父的總是不好說得太多,“只要她別給我惹麻煩,我現在可顧不得她。而且,一旦仗打起來,我要調用軍醫或郎中,可由不得她不許?!?/br> 十五低了低頭:“王妃說,等真打起仗來,侯爺就無須cao心軍醫的事了?!蓖蹂嫘?,竟然連侯爺要說這話都料到了。 定北侯瞪著眼看了他一會兒,揮了揮手:“快滾!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別杵在這兒招我煩!” 十五趕緊溜了?;氐阶o理隊扎營之處,只聽里頭腳步聲響,卻沒有人說話。他進去一瞧,見護理隊的人三人一組,兩個抬著王妃弄出來的什么擔架,一個背著藥包跟在旁邊,在營帳之中進進出出。 這是又在練走位了。十五看了一會兒,只覺得被這些人走得眼花,并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去中間的帳子里尋桃華。 然而中間的帳子里也都是人。這幾天臉上的青痕才完全消失的丁郎中精神奕奕,正拿著刀子在比劃著什么。十五探了一下頭,見中間桌子上擺了一頭才被開膛的小豬,旁邊則擺著些奇形怪狀的刀和針,看得他頭皮都有點發麻,想了想還是退出去找蝶衣了。 蝶衣剛從走位的護理隊里退出來,臉上還是紅的,見了十五便道:“侯爺同意了?” 十五點點頭,指了指還在走的那些人:“到底能不能行?王爺可是在侯爺面前下了保證的,王妃的話也說出去了,我看這仗打起來就是這幾天的事,到時候要是——” “呸!”蝶衣輕啐了他一口,“說什么晦氣話呢。王妃說了,到時候只要全力去做,哪怕能多救一個人也是好的?!?/br> “是是,當然是這個道理……”十五嘴上答應著,心里卻更有些擔憂了,他相信王妃一定會盡力,但有的時候,盡力并不等于就會被別人承認?,F在他很希望北蠻慢一點攻過來,多給王妃的護理隊一點練習的時間。 然而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你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十五的擔心到了半夜就被證實——牛角號聲響徹全城,北蠻進攻了。 十五是進過軍營的人,即使睡覺的時候也十分警醒,一聽到動靜,片刻之間就將衣裳結束整齊,提著刀從屋子里奔了出來。 出乎他意料之外,本以為護理隊半夜起身少不了混亂,可事實上這些人雖然速度不及他快,卻也并沒有亂,片刻之后就全都出來了。那些傷兵還好說,畢竟是營里受過訓練之人,那些婦人竟然也有條不紊十分利索,倒真是讓十五驚訝了。 營地之中此時已經亮起了燈火,十五借著不怎么明亮的光線看了看,發現這些婦人穿的衣裳跟那日蝶衣穿的一樣,只穿褲子不系裙子,的確是省了一道手續,走起路來也更不受拘束。 不過這時候也不可能讓他去細看別人的褲子,桃華背著個藥箱從屋里出來,沉聲道:“全體準備,各自就位,我們的工作要開始了!” ☆、第175章 搶救 陳立的運氣不是太好。 其實北蠻打過來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運氣不錯呢,挨的十軍棍已經將養得差不多,可以上陣殺敵了。 論英勇殺敵,陳立還真的不輸給誰,尤其他如今懷著立功的心思,沖殺起來就更勇猛了。然而凡事有利便有弊,他沖得太急,脫離了小隊,深入敵陣,被幾名北蠻人夾攻,到底是挨了一刀,從馬上跌下來,撞到頭昏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喊殺聲已經不在身邊,顯然戰場轉移了。天色未明,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陳立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伸手一摸腰間,染了一手溫熱的鮮血。 他這一刀挨得其實不是很深,這全賴他身手不錯,在關鍵時刻躲閃了一下,北蠻人的彎刀在他腰間劃開很長的一道傷口,但沒有傷及臟腑。如果不是他的馬突然絆了一下將他甩了下來,他至少還可以回城去的。 但是現在——陳立稍稍一動,立刻覺得腳踝一陣劇痛——他在被甩下馬的時候,右腳還在鐙內,被拉脫了臼。而且就這么一動,腰間的傷口也迸裂開來,血立刻流得更快了。 完了。陳立頹然地躺倒在地上。他見過流血至死的兄弟們,神態多數還十分安詳,有些仿佛睡過去一樣。也曾有險些因為流血過多而死的同袍說過,那時候身上只是發冷,如同冬日里躺在雪窩子中一般,漸漸的就麻木并且想昏睡過去——只要睡過去,人就完了。 陳立現在就覺得眼皮在發沉了。喊殺聲還在繼續,標志著稍遠處戰斗仍在進行,也就意味著現在沒有人來打掃戰場,更沒有人來救他。 四周都是尸身,陳立拼命豎起耳朵,希望能聽見馬蹄聲——有一匹馬,他就能回去——然而除了不遠處的喊殺聲之外,什么動靜也沒有。 回不去了……陳立絕望地想。自來當兵的大概都是這個結果吧,老話都說: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呀!他還不到三十歲,還沒有娶妻生子,連點香火都沒留下。哎,哪怕沒有兒子,他倘若已經娶了棗花,小猴兒將來總會給他上炷香的,可現在…… 遠處突然出現了燈火。陳立先是一喜,隨即就握緊了身邊的佩刀——若是北蠻人,那他寧愿給自己一刀。 “看看有沒有活著的人!”傳過來的卻是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只要是我們的人,都要檢查!” 晃動的燈火像無數眼睛一般移動過來,陳立看見一群人,個個都穿著西北手織的粗布衣裳,每三人一組——兩個抬著個像床板似的東西,另有一個人在旁跟隨——像水流一般分散開來,在戰場上翻動著。 “這里有一個,抬走!” “這里也有,抬走!” 不高不低的聲音此起彼伏,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