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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派人來接他們,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去疫區的。 “去還是要去的?!碧胰A嘆了口氣,“不去,如何治???我既然是醫者,別人能逃,我不能。不過,你沒出過天花,還是不要去?!?/br> 沈數不以為然:“你都去了,我怎能不去?!?/br> “這是兩回事?!碧胰A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我知道如何防范,你不行。而且你在外頭,也好替我調度。罷了,我們先去侯府見舅父舅母,疫情的事,須要跟他們交個底?!?/br> 這夫妻兩個旁若無人,后頭眾人卻看得目瞪口呆:“王爺和王妃——真是恩愛啊……” 西北民風開放,并沒有京城一帶那么多規矩,民間夫妻也有攜手把臂同行的,只是身份貴重如沈數,也跟王妃如普通夫妻一般,真是叫燕州城眾人都看掉了下巴。 蝶衣喃喃地道:“王爺說了什么,叫王妃直瞪他?”說起來就是定北侯府里,除了定北侯和侯夫人之外,也沒人敢用白眼看沈數呢,他的表哥們都不行! 蟬衣只覺得桃華搭在沈數手臂上的那只手極其刺眼,勉強抑制著心里的酸苦,淡淡地道:“這不是我們管的事?!爆F在到了西北,進了定北侯府,自有定北侯夫人會管她。 這邊沈數一行人往定北侯府去,那邊劉之敬已經被抬進了醫館。這會兒西北的郎中多數都應召去治疫了,醫館里只剩下幾個打雜的小伙計。幸好顧叢是太醫,雖然他總是聲稱自己學藝不精,此來一則為了治疫出力,二則也是想向郡王妃求教,但實際上他有自己的本事,正骨并不在話下。 劉之敬被抬了一路,只覺得腳踝處開始還沒什么強烈的感覺,后來卻是越痛越厲害,不由得有些慌了神。按他的計劃,將馬驚動,輕輕挨上一下,之后就可以裝做腹痛了。 他雖不通醫術,卻也知道內臟受損是最難判定的,只要他一直叫痛,就沒人敢說他沒有受傷。到時連郡王妃也診斷不出,自然就只好送他回京城去——不,哪怕不送回京城,只要能離開西北就行。 可是這計劃里頭,并沒有摔斷腳踝這一出啊…… 自來朝中入仕之人,不但要有才學,還要體健貌端,這也是朝廷的臉面。雖不說要你貌若潘安,也不能是個長短腳。萬一他這腳踝接得不好,將來走起路來高高低低的——劉之敬單是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誰見過出將入相之人是個跛子的? “顧兄,我這腿……”顧叢的接骨之術到底怎樣,靠不靠得???蔣氏呢?蔣氏為什么不來給他正骨? “劉兄不要擔心?!鳖檯矊⑺膫庉p輕捏過,確定骨頭斷得十分利索,“接好之后好生休養,并無大礙的?!?/br> 劉之敬被他捏得一頭冷汗:“王妃呢?” “王爺和王妃回侯府了?!鳖檯彩疽馑珊?,“外頭正在熬藥,一會兒劉兄喝了,我給你接骨?!?/br> “回侯府了?”劉之敬不敢置信。剛才蔣氏不是還很積極地給他檢查身上嗎?明明只是一點馬蹄擦傷罷了。如今他腳都斷了,蔣氏反而回侯府去了? “王妃沒有說我的傷怎樣嗎?” 顧叢安慰道:“只是斷骨而已,劉兄放心好了,接骨之后什么都不會妨礙的?!?/br> 只是斷骨而已?骨頭都斷了,還能“而已”嗎?劉之敬真想抓著顧叢搖晃一番,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可見骨傷之重!若是接不好,他將來的前途都要受到影響,顧叢怎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而蔣氏又怎能如此置之不理? 顧叢卻在思索方才桃華的舉動。他家中祖傳手藝是治外傷的,譬如用刀割疔瘡腐rou甚至斷臂斷腿之類。只是后來技藝不佳屢屢失手,這才轉了婦人科。 在宮中服侍,妃嬪們自然是嬌貴的,萬不致有什么斷骨之傷,但宮女內侍們可就粗糙得多了,跌打損傷時有發生。顧叢品級不高,之前侍候不了得寵的妃嬪們,倒是愿意給宮人們看一看傷。如此一來,他接骨的技藝反而熟練了,方才將劉之敬的腿摸了摸就知道傷得十分簡單,因此也就不擔心了。 他疑惑的是郡王妃在劉之敬跌倒之后,不先去看他的腿,直接就在他身上按壓起來,且按壓的第一個位置——他看得清清楚楚,并不是劉之敬被馬蹄踢中的部位。當時郡王妃十分緊張的樣子,莫非那個位置極為危險? 顧叢下意識地將手伸到自己肋下按了一下,并沒有摸到什么,但是看郡王妃的樣子,顯然是并不是無的放矢。這個位置似乎是脾臟之所在?當初祖父教他學醫之時就說過,五臟居于腹內,只知大體而不知其具體,視之不能見,觸之不能及,因此五臟之傷,更為難治??墒强ね蹂路饘Υ耸质祜?,每一下按下去都是胸有成竹的,并不是試探摸索。 但是脾臟又怎么了呢?顧叢陷入了沉思。直到外頭藥館的小伙計將煎好的藥端進來,他才回過神來:“劉兄將藥喝了吧,我來給你接骨?!?/br> 劉之敬忐忑不安地將藥喝了下去,慢慢地神智就迷糊起來。他在睡過去的時候還在擔心,萬一腿接不好該如何是好?這一趟真不該來西北,都是蔣燕華這個女人謊報軍情,簡直是來克夫的…… 劉之敬在昏睡之中怨天尤人的時候,桃華和沈數已經到了定北侯府。 這一路行來,雖然西北有疫情,但燕州城里仍舊還是繁華安定的。定北侯府就在城北,看起來遠不如京城的公侯之府華麗氣派,但占地面積卻十分廣闊,桃華在馬車上瞧著,那院子簡直都能跑馬了。 “后頭還有演武場呢,比這更大?!鄙驍挡唏R貼近車廂笑道,“舅父帶著我和表兄表妹,打小就在那邊練武?!?/br> “表妹?”桃華表示欽佩,“定北侯府連女孩兒都學武嗎?”這算得上全家皆兵了,果然不愧是武將世家! “表兄!”一聲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夫妻兩個的談話,一道青色的影子從前頭的垂花門里跑出來,身后還跟著兩個胖嘟嘟的小子,一起沖到沈數馬前,七嘴八舌地叫起表兄來。 桃華含笑在馬車上瞧著。前頭出來的青衣少女身材高挑,十四五歲的年紀,膚色微黑,略圓的臉兒上嵌著一對杏核眼,一笑就露出一排糯米白牙。后頭那兩個男孩子都是七八歲的模樣,幾乎生得一模一樣,且都有一對既圓且大的眼睛。單看這個,就知道他們真是一家子。 沈數早翻身下馬,將兩個男孩子一手抱了一個夾在肋下:“你們兩個,這個時候怎不在書房讀書?” 兩個男孩子伸手蹬腳,仿佛兩只被鉗制住的小烏龜一般,異口同聲:“我們來接表兄,快放我們下來??!” 桃華看得好笑,正準備從車里下來,沈數已經轉頭對她道:“這里到里頭還有段路,你先不要下車。這是表妹殷茹,是舅父舅母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