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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郡王妃的誥封拿去用寶,給郡王府送過去了?!蹦锬锊挥迷傧虢凶谌烁媚笠幌驴ね蹂恼a封,皇帝早已經料想到了。 皇后氣得往后一靠不說話了。有了正式的誥封,蔣氏就是正經的一品之尊,走出去無論說話做事都有底氣,皇帝想得倒是周到得很。 太醫院里這會兒也跟炸了鍋似的,數名太醫都在議論那清瘟敗毒飲,以及新聽聞的炭疽之癥。 “清熱解毒倒也有理??伤^癰入五臟乃至頭顱,語出何典?癥見何書?” “是啊是啊。既未見病人,如何可知此乃一癥?若是去了西北方知大謬,事當如何?” 王院使皺眉看著這些人:“自然是要去西北看看才知究竟。既然你們也說清熱解毒之方有理,藥材自然是要先行備下,難道等去看了再回來調用不成?” 便有人小聲嘀咕道:“這藥方里還有犀角,救疫之事,這得用多少犀角……” 犀角本是極貴重的藥材,就是御藥房里所備都不多,不過是供皇帝皇后以及太后使用,普通嬪妃尚且沒有資格用此藥,何況是救那些平民百姓呢? “莫不是想從中漁利吧……”旁邊又有人小聲附和。救災治疫之事,向來都是有油水可撈的,上次藍田洛南兩縣治疫,不就是有想發財的被揪出來砍了頭嗎?那次郡王妃事后將一切用度賬目全部公開,誰也沒從里頭發現什么弊端,但這次可是遠在西北,在定北侯的地盤上,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就是西北的疫癥,會不會也……”這人話說一半就被院使瞪得縮了回去。 “既然你疑心西北并無疫癥,不如這次就是你去吧?!痹菏估淅涞氐?。這想法實在太過卑鄙,竟是懷疑定北侯謊報疫癥,然后聯合安郡王夫婦借此發財了。 “下官家中有老母,身罹疾患,實在一刻不可遠離下官……”那人立刻慫了。不要說是疫區,單說那里是西北,每年這個時候都跟北蠻在打仗的,他可不敢去。 院使板著臉道:“若本官沒記錯,令堂乃是腰腿舊疾,都是尊夫人服侍的?!崩夏镉胁〔患?,但伺候的都是兒媳,跟此人根本無關。 那人訥訥無語,勉強堆著笑臉道:“院使大人也是知道的,下官如今侍奉攬秀宮,近來大公主身子有些不適,下官實在是……” 攬秀宮就是于昭容的居所。說起來于昭容久已無寵了,可是因為她生了皇帝唯一的孩子大公主,所以各樣份例都是上等的。 大公主今年六歲,身子卻一直荏弱,三不五時的就要用藥。方才說話這太醫別的都平平,只在小兒科上有些建樹,這些年一直將大公主調治得不錯,所以攬秀宮對他也看重,的確是離不了的。 院使也知道這事兒,因此方才不過是嚇唬他一下,這時便瞪了他一眼便轉頭問其余諸人:“諸位誰愿去西北?”本來治疫的事兒他這個院使責無旁貸,然而西北千里迢迢,非比當初洛南藍田兩縣就在京城旁邊,就他這一把年紀,跑去西北就能跑掉半條命,別說治疫了,恐怕去了還會給人添麻煩。 這下子一干太醫都沒了動靜,面面相覷片刻之后,才有人陸續開始說話:“下官侍奉群香殿,王充容近日身子也有些不適……” “下官兩腿有寒疾,天一冷就有些走動不便,實在是……” “下官只于婦人科上略有心得,治癰疽之癥實非所長……” 院使冷笑了兩聲,笑得眾人噤若寒蟬:“如此說來,此次西北治疫,又要讓皇上封安郡王妃為院判了?” 一群太醫,平日里說起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同行的模樣,上回皇帝就給郡王妃臨時封了個院判,就惹得一群人上躥下跳,直到疫情平息皇帝又將這個院判的頭銜撤了回去,才算消停。這會兒來了事,又打算當縮頭烏龜了? 老實說,院使自己都覺得丟人。要不是年紀實在大了,他真想去西北,至少不能叫外頭人說,太醫院里都是一伙這樣的東西,那他這個院使的顏面又何在呢? 屋中眾人都被院使一句話譏諷得臉上發熱。當初皇帝封了蔣氏為院判,那時候蔣氏還是個醫家女,說起來臨危受命,倒也還說得過去。如今蔣氏已經是郡王妃了,讓王妃掛了院判的頭銜去治疫,這事可就會鬧得天下皆知了,豈不更凸顯了太醫院的無能?然而想歸想,還是沒人肯站出來說自己愿去西北。 院使等了半天,見眾人都跟霜打的花似的低著頭,有兩個平日里不受重用,并沒有巴上哪位妃嬪的太醫,幾乎恨不得把頭低到褲襠里去,一臉唯恐他欺軟怕硬將他們兩個支使去西北的模樣,頓時覺得一陣心塞,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他這一走,屋子里便活了起來,攀著于昭容的那個做了個鬼臉,小聲道:“誰去西北誰是傻子。那邊可是定北侯的地盤,到時候你就算豁出命去,他說你治疫不力,你也沒辦法不是?” 這話簡直是瞬間就引起了共鳴,眾人紛紛道:“就是!安郡王妃當然不怕了,那可是定北侯的外甥媳婦呢!” 還有人沖著侍奉于昭容的那人道:“老兄你伺候于昭容,說不定到時候定北侯看你不順眼,說你延誤治疫,咔嚓一刀砍了也不無可能呢?!?/br> 這一個其實也是想攀上宮里的于氏女,無奈在小兒科上比不得那一個,抱不了大公主的腿。他擅長的是老人科,醫術倒也著實不錯,然而上頭又有個院使壓著,太后眼里也看不見他,是以總是不出頭,對那個專業占優的同行不無嫉妒之心,這會兒說起風涼話來自是順口。 那一個雖然明知道他是嘲諷,但想想萬一去了西北還真有那個可能,頓時覺得脖子上涼了一下,呵呵兩聲,提起藥箱溜了。 院使大步出了屋子,將要走出太醫院時,忽然有人從旁邊過來:“大人,下官愿去西北?!?/br> 院使略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此人姓顧名叢,以前在太醫院并不起眼,不過是個八品官兒,也并不固定侍奉哪位妃嬪,只是給那些寶林御女之類的低位妃嬪們診一診病。只是前些日子,趙充儀有孕之后,此人就被皇帝提拔起來,時常出入春華殿了。 趙充儀早產生下畸胎后,這顧叢就又被打回原形了,依舊每天沉默地當值??墒撬^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顧叢自己還是原來那副樣子,可別人卻不是如此了。當時有好幾個想去春華殿侍奉而未成的太醫,時不時的就對他冷嘲熱諷,院使雖然制止了幾次,但他總不能老在太醫院盯著,所以私下里顧叢仍舊受了不少氣。 不過院使眼光老辣,卻從中看出了點東西——趙充儀當初有孕是件大事,甚至足以影響宮中局勢,多少人都想趁機巴上趙家,最后卻是這顧叢去了春華殿。雖然當時侍奉春華殿的不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