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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婦已跑了來:“快快,宮里召三姑娘呢?!?/br> 桃華回房去更衣入宮,曹氏則帶了蔣燕華回了自己屋里,關上門就忍不住道:“大嫂怎么這些日子都不給回音了?” 蔣燕華心里也急,卻還是道:“娘急什么,想來是年前事忙。若有什么消息,大伯母自然來告訴?!?/br> 曹氏嘆道:“我還不是怕夜長夢多?若能趕著年前定下來就好了。若到了年后,咱們搬出去住了,你大伯母可未必肯替咱們出這個力。再者到了那時候——” 蔣燕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爹爹也是皇上親口封的藥師,見了四品官都不必下跪的,比大伯父還強呢?!?/br> “那終究不是官?!辈苁险f起這個就不痛快,“皇上怎么就不肯給你爹封個官呢?!?/br> “聽說,皇上覺得爹爹不適合做官,才讓他奉旨修書的?!?/br> “也不知道你爹在皇上面前怎么說話的,居然讓皇上這樣覺得?!辈苁闲睦锇脨罉O了。一家子妯娌,她本就是個繼室矮人一頭,如今兩個嫂子都是官夫人,唯她身上連個安人都沒有,坐在一起越發的抬不起頭來,“這做官有什么難的,就是你舅舅都——” 屋里有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半晌,蔣燕華才冷冷地道:“娘是生怕別人記不得我有個被流放了的舅舅?” “不——”曹氏自知失言,可想起被流放到西北去服苦役的兄長一家就忍不住紅了眼圈,“娘就是可憐你舅舅,如今這樣冷,西北那更是天寒地凍的,他如何受得了?” 蔣燕華冷笑起來:“那娘就去救他們呀。若實在舍不得,跟著他們去可好?” “燕姐兒,你怎這么說話……”曹氏傷心起來,“那是你親舅舅!” “夠了!”蔣燕華被她整天親舅舅親舅舅的說得早煩了,“既然這樣,當初他家流放的時候,娘怎么不去說這是你親哥哥,看官府會不會連你都抓了!如今在家里哼哼唧唧的是做什么?若不然現在娘就去劉家,跟他們說我有個流放的親舅舅,看這門親事還成不成!” 曹氏頓時沒了聲,半晌才訕訕道:“娘沒這個意思……” 蔣燕華沉著臉并不理她。曹氏自知失言,訥訥半晌方道:“若不然,我現在去尋你大伯母,問問這事?” 蔣燕華心里其實也是著急,但好歹還有理智在:“不必。若劉家有意,自會上門?!?/br> 曹氏卻有些坐不住,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尋了個理由去了正院。 小于氏正忙著安排除夕晚上的團圓宴,聞聽曹氏來了,便知道她是來做什么的,不由得也有點頭痛。 這事也怪了,前幾日她剛去曹氏處提了劉家,劉家那邊就沒動靜了。蔣榆華去過劉家兩次,再未見到那幅畫,有意無意地提起二房的堂妹已到了尋親事的年紀,劉之敬竟也不接話,弄得蔣榆華還以為自己會錯了意。 他這一錯不要緊,倒把小于氏撂岸上了,聽見曹氏來,也只得叫人接進來,隨口扯些過年的瑣事敷衍,盼著曹氏自己沒趣走了就好。 可惜曹氏再不是個會看人心思的,扯了幾句閑話之后終于忍不住道:“大嫂前些日子說的那事……” 小于氏本來是看不上她的,若不是因覺得劉之敬自己看中了蔣燕華,又怎么肯替蔣燕華說親事。此時見曹氏不識相,便有些不耐煩起來:“一家有女百家求,一家有好男子,自然上門說親的人也不少,總也要看看人家的意思?!?/br> 曹氏一聽這個更心急了,忙道:“可那天大嫂不是說,劉翰林也看中咱們家么?” 那天小于氏說這話,是因為蔣榆華篤定了劉之敬自己挑中蔣燕華,她只怕曹氏不信,故意說得頗有把握的樣子。誰知這才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如今曹氏直通通的問出來,倒叫她無法回答了。 “咱們家的姑娘,也不止燕姐兒一個?!毙∮谑媳粏柕眉绷?,靈機一動扔出一句話來,“就不說我們,單只弟妹你們一房,可就有兩個姑娘呢?!币姴苁喜徽f話了,小于氏悄悄松了口氣,“弟妹瞧瞧,我這兒可有的是事。不如弟妹先回去,總要我忙過了年,再去探探劉家的口風?!?/br> 曹氏昏頭昏腦地回了房。蔣燕華說是不讓她去問,其實也急著聽消息,見曹氏這般神色,直覺不好:“大伯母可說了什么?” “你大伯母說,咱們這一房也不止你一個女孩兒……”曹氏還有些不大明白,“可是人家看上了桃姐兒?” 蔣燕華的臉頓時白了,半晌忽道:“我說不要去問,娘這豈不是自取其辱!” 曹氏委屈道:“我怎知他家是這個意思。那日大嫂來,明明的話里話外說的都是你!” 蔣燕華只覺得心里冰涼,不想再聽曹氏說什么,無力地道:“罷了,總是我沒那個命。jiejie如今名聲這樣大,也難怪劉家……” 曹氏眼巴巴看著女兒,不禁落下淚來道:“你也別急,這姻緣天注定,后頭自然還有好的?!?/br> 蔣燕華苦笑道:“好的?還能有什么好的?難道還有個翰林等著我不成?” 如今這年頭,考中進士已是不易,似劉之敬這樣二十幾歲就中了的,若是未成婚,只怕榜下捉婿的都有,更不必說他已經做了三年庶吉士,出來就可授官的。蔣燕華自來京城,也算是看得清楚,如她這樣門第,能碰到一個劉之敬已經是燒了高香,哪里還另有一個青年進士等著呢。 這母女兩個滿懷愁思,卻不知劉之敬此刻也是一肚子忿悶,自翰林院出來,陰著個臉回了家中。 劉太太正在給兒子做過年的新衣裳,見兒子拉著個長臉進來,不由得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劉之敬抓過桌上一杯半涼的茶水灌了下去。下等茶葉的苦澀味兒充滿了口腔,伴著涼意,總算讓他冷靜了些:“沒什么。不過是我謀的那個缺被人頂了?!?/br> 劉太太頓時變了臉色:“怎么回事?是誰頂了?” 劉之敬冷冷地道:“于閣老一個門生的親戚?!边@個缺他整整謀劃了兩個月,誰知眼瞧著要成,又被人奪了去。 劉太太聽說是于閣老,頓時喪了氣:“這可如何是好?可還有別的缺沒有?” “雖有,卻不是我能弄到的?!眲⒅匆灿行﹩蕷?。翰林院里有的是人,不少人不是家世比他好,就是資歷比他老,他現在謀的這個缺是他最有可能拿到的,也是最好的一個?,F在被人頂了去,剩下的要么是窮鄉僻壤的縣令,要么就是他夠不著的地方。 “這天殺的于——”劉太太罵了半句,把后頭的話又咽了回去,“這可如何是好?譚氏還有些東西,不然去送份兒禮?” “不成?!眲⒅磾嗳粨u頭,“我自進了翰林院,人人都知我家中清貧,絕沒有送禮的道理?!彼量嗑S持了三年的寒門學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