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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曉得那夜明砂的奧妙。事實上,于家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太后并不是病,而是被那夜明砂給惡心到了。這蔣三不過是將夜明砂換成了蚌粉,與其說是她治好了太后,倒不如說是機緣巧合,運氣到了。 一眾人中有個一直沉默的少年卻忽然道:“并非如此。蔣姑娘的確醫術出眾?!彼ь^看了看周圍眾人,續道,“前些日子我祖母身子不適,請了王院判來都未能治好,蔣姑娘只開一帖藥,服了三日,祖母便痊愈了。若不是要來南苑,我母親還要設宴向蔣姑娘道謝呢?!?/br> 其實與其說是道謝,不如說是賠禮。不過這樣大家的臉面都好看。 “曹鳴,你說的是真的嗎?”一群人年紀都不大,自然好奇心重,紛紛問起來。 曹鳴向桃華看了一眼,道:“自然是真的?!?/br> 于鋌卻嗤了一聲:“算了吧。那王院判才被太后貶了,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罷了。他治不好的病,就算難癥了么?你們家若是能請到院使,自然也是藥到病除?!?/br> 京里這些太醫們也不是人人都能隨便請的,如院使這樣的就是只侍奉宮內皇帝太后等人,等閑連宮妃都請不動的,更不必說官員們了。也就只有于閣老一家子,才敢下帖子請院使診脈。而如曹府這樣,也只是在王院判不是院判的時候能請得到人。于鋌這話說的,自然是含著凌人之氣,滿是不屑之意。 曹鳴頓時脹紅了臉。他也是年輕氣盛之人,雖然平日讓著于鋌,但現在這樣當面被欺到臉上來,卻是壓不住火氣了:“蔣姑娘醫術若是不精,也不能在興教寺里一眼就看出來承恩伯服用奇藥?!?/br> 這奇藥兩個字真是意味深長,旁邊已經有人轉頭偷笑起來。曹鳴續道:“記得蔣姑娘當日還說過承恩伯府那位有孕的姨娘若不安分,只怕胎兒不保,難道不是又說對了?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有些人,平白就撈了個爵位?!?/br> 于思睿多年無子,族中已經有人盯上了他的承恩伯的爵位,想著把自己兒子過繼與他為子,這其中就包括于鋌的父母。 于氏一族人多業大,如今看起來雖然是轟轟烈烈,可內部不成才之人卻極是不少。于鋌相當不幸地就分配到了一對兒沒出息卻還想著享榮華富貴的父母。無奈因為于家人太多,就算有于閣老和兩朝皇后,也不可能保證每個族人都錦衣玉食揮金如土。于是這一對兒不成器的爹娘,先是想著嫁女牟利,等到發現利潤不符合預期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兒子身上。 其實于鋌是獨子。一般說來,就算是想錢想瘋了的人家,也不會放了自己唯一的香火給別人,偏偏于鋌的父母不這么想。他們覺得:就算于鋌過繼出去,難道就能看著自己親生父母成了無祀之鬼不成?怎么的也要照顧一二吧。 這個照顧,指的自然是活的時候錦衣玉食地奉養,死了之后歲時年節上香。 有父母若此,即使別家也有覬覦承恩伯爵位的,都能在背后指著這一家子嘲笑了。于鋌的父母怡然不覺,于鋌卻有些受不了,以至于這些年,他的性情都有些陰沉易怒了。 曹鳴這一句爵位,算是正正戳到了于鋌的痛處,若不是現在站在太后的宮殿之外,皇帝又在里頭,于鋌就要撲上去動手了。不過不能動手,并不意味著不能動嘴,于鋌也冷笑了一聲:“這倒未必。我記得承恩伯府新納了一位姨娘,哦——仿佛就是府上尊親吧?或許尊親沾了靖海侯府的福氣過來,就給承恩伯府傳宗接代了呢?” 這下輪到曹鳴的臉色不好了。靖海侯府有做妾的親戚,真是臉面無光。而于鋌還不肯罷休,目光往桃華身上一溜,隨口就道,“說起來這里還有一位,似乎跟府上也是沾親帶故的,日后進了安郡王府為妾,府上可就跟郡王府又是姻親了?!?/br> 只有娶妻才算是結姻親,納妾則根本不算,甚至妾的親戚根本就不能算親戚。于鋌這話,算是把靖海侯府扯到了承恩伯府與安郡王府的腳底下。 桃華不禁皺起了眉頭。于鋌雖未指名道姓,可也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她若是不出去,難道是要默認于鋌的胡說八道不成?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已經有個聲音從后面傳來:“于九公子說誰要與我郡王府結親?” 沈數從小徑上大踏步走過來。他也穿著一身勁裝,右肩披掛皮甲。明明是差不多的裝束,穿在他身上卻是英武挺拔,往于鋌面前一站,就比得于鋌像棵沒怎么發育好的豆芽菜似的,平白的矮了一截。 被人當面問到臉上來,于鋌這嘴也有些張不開。但他生性倔強,硬著頭皮道:“聽說安郡王大婚之后又有納寵之喜,我只是替郡王覺得高興罷了?!?/br> “聽誰所說?”沈數冷冷地盯著他,“不妨說出來,也讓本王看看,是誰不務正業,只知道在背后敗壞女兒家的名聲?!?/br> 哪有這個人能站出來呢?于鋌臉色脹紅,沈數說的分明就是他,只差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只會背后造謠了。這口氣他可咽不下去,梗著脖子道:“怎么,郡王爺是說,不會納蔣家女為妾?”那這些日子,郡王府跟蔣家頻頻接觸,所為何來,難道就只是為了采買藥材? “自然不會?!鄙驍档氐?,“蔣姑娘自有父母做主,將來嫁人為妻,舉案齊眉。豈是外人所能任意誣蔑的?” 這還有啥好說的?當事人都明明白白地說不會納桃華為妾,難道于鋌還能一口咬定他將來總會出爾反爾不成?那可真成了無理取鬧了。沈數再怎么說也是皇家血脈,而他不過是于氏族中一個旁枝罷了,有什么身份敢跟沈數這樣對峙呢。 沈數目光往其余人臉上依次掃視過去,冷冷道:“還有人要說話嗎?” 院子里一時靜默無聲,所有的人都不大自在地轉開了目光,只有曹鳴興奮地對沈數點了點頭。沈數也對他微微頷首,而后轉身走到了桃華面前:“本王行為不謹,連累蔣姑娘的名聲了?!?/br> 他注視著面前的女孩兒。一件月白繡淺黃色桂花的長褙子,下頭露出寶藍色裙邊,更顯得腰身纖長,如同一株亭亭玉立的桂花樹,似乎還有淡淡的甜香從烏黑的頭發里飄溢出來。 沈數個子高,兩人站得太近,桃華又微微低著頭,沈數就只能看見那劉海下面白生生的額頭,以及小小的鼻尖。一支銀簪別在那綢緞般的黑發里,仿佛一抹流光似的,頂端鑲著一雙蓮子米大的珊瑚珠,看在沈數眼里卻是灰色的。 這應該是紅色的吧。沈數悵然地想,可惜他看不見。 在知道自己的病之前,他曾經迷惘過,為什么身邊侍候的宮人們那么喜歡戴一些在他看來是灰撲撲的小飾物,她們說那是紅色,是很好看的顏色。 后來知道了自己的病,他倒也沒什么特別的遺憾。在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