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9
習慣,有些時候也實在是忍不住。 “不能見死不救,這便是大醫之心?!笔Y老太爺肅然道,又看一眼蔣錫,“老三,不是我貶低你,你還沒有這份才能,桃華丫頭是跟誰學的醫術?” 桃華還沒說話,蔣錫已經笑道:“伯父您說得對,我這份能耐可教不了桃姐兒,不過,我也教過她一點診脈方法的,至于其它,桃姐兒是跟蘇家那位老郎中學的?!?/br> “蘇老郎中——”蔣老太爺回憶了一下,“他的確是行醫經驗極之豐富。在民間行醫,比我被困在太醫院里強得多了。不過這吹氣救人之法,他也未必知道。桃華丫頭能想得出來,可謂青出于藍?!?/br> 蔣錫得意洋洋道:“伯父有所不知,桃姐兒在這上頭的確有些天份。家里那些醫書醫案,她已經全部讀過,今年在藥堂之中,她憑望診之法,就看出一樁風熱錯診為風寒的病癥……” “爹爹——”桃華不得不低聲叫了蔣錫一聲,打斷他的吹噓,“都是些皮毛,讓伯祖父笑話……” 蔣老太爺微微笑道:“這卻不是皮毛了。何況你今年才多大年紀,若是假以時日,必定——”他說到這里,忽然沒了聲音,桃華心下明白,便笑了一笑:“侄孫女是女兒家,也不曾想過要成什么名醫,不過是喜歡讀那些醫書醫案,多少學一些打發時間罷了。就是今日之事,也還是不要外傳的好,畢竟這法子在大多數人看來怕也是匪夷所思,若是以伯祖父之名傳出去倒也罷了,若說是侄孫女發現的,只怕非但沒有人相信,反而要被有心人捉住把柄,給家里帶來禍患?!?/br> “你說得對——”蔣老太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轉頭對剛從蔣杏華屋里出來的小于氏道,“老大媳婦,今兒這件事,杏華丫頭究竟是怎么落水的,你可知道?” 小于氏怔了一下,強笑道:“媳婦問過那幾個丫鬟,是那池邊上有些冰,杏姐兒跟丹姐兒說著話,不曾看見,所以滑了腳跌下去。丹姐兒也是膽小,見了嚇得不成,也不知如何救人……” 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小于氏一看蔣丹華的模樣,就知道蔣杏華今日落水,與她脫不了干系。然而到了此時她還能說什么?既不能把蔣丹華扯出來,當著蔣老太爺的面又不能將責任全推給蔣杏華——這位公公雖然平日里對蔣杏華并不多過問,但畢竟是他的孫女,如今險些出了人命,看蔣老太爺的模樣,就知道不能隨便蒙混過關了。 蔣老太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女孩兒名聲是最要緊的,若是今日之事傳出去,外人要怎么說丹姐兒?” 小于氏心里惴惴,她怕的也就是這個。女兒嬌縱些,爭一爭長輩的寵愛,于姐妹之間有些小齟齬都不算什么,可若是出了人命,縱然沒有證據說是女兒害死的,外人也會疑心,將來誰還敢聘這樣的女孩兒回家做媳婦? “父親說的是,媳婦日后一定對丹姐兒嚴加管教……”小于氏這會兒也不敢再替蔣丹華開脫,但又忍不住要含蓄地說,“丹姐兒是淘氣了些,之前媳婦總覺得她年紀還小——都是媳婦的不是?!?/br> 蔣老太爺瞥她一眼,沒有再深究下去,只是道:“這件事交給你,管束好了下頭的人,還有今日桃姐兒救人的事,都不許傳出去一言半語?!?/br> “媳婦知道,父親放心?!毙∮谑闲南肴魝鞒鋈ゾ热?,就掩不住有人需要救的事實,她哪里會有那么傻呢。 蔣老太爺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杏姐兒這里你也上上心,再怎么說,春蕙已經亡故,她不過是個孩子?!?/br> 小于氏臉色微微變了變,低下頭道:“媳婦知道了?!贝恨ナ撬呐慵扪诀?,卻趁著自己有孕之時,在蔣鈞酒醉后爬了床。她自己帶來的人,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可是這口氣卻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幸而春蕙沒多久便難產而亡,卻留下一個蔣杏華,仿佛一根刺扎在rou里,只要碰到了就是一痛。她所能做的,也就是不克扣她的份例,卻絕做不到噓寒問暖,如對自己女兒一般的關心。 外頭的對話,蔣杏華自然是聽不見的,此刻她正倚在床頭上,睜大眼睛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房間。 這里不是她在劉家那個破敗的小院,這些陳設看起來熟悉中又透著一些陌生,畢竟她已經十幾年沒有在這里住過了——這是她做姑娘時的房間,她在這里一直生活到十八歲,才嫁到了劉家。 墻角的銅鏡有些時日未磨,照起來已經有些模糊,但蔣杏華從那里仍舊能夠辨認出來,鏡子里映出的絕對不是一張被難以啟齒的病折磨得蠟黃憔悴的臉。這張臉兩頰還有幾分豐潤,眼睛也還透著神采,這是她從前的臉,是她未出嫁之前的臉,不會錯! “姑娘,藥煎好了?!币还勺訚庵氐目辔稕_進鼻子,蔣杏華有些想嘔吐。為了治那病,她不知悄悄喝了多少藥,幾乎花光了自己的嫁妝,以至于聽見一個藥字就要作嘔。然而她強行壓制住了,只盯著端藥進來的人:“紫藤?” 是的,的確是紫藤,雖然這張臉也年輕了許多。蔣杏華覺得自己已經有些僵化的回憶正在慢慢蘇醒——是的,她還記得,就在自己十四歲那年,恰逢祖父六十大壽,遠在京外的二叔和三叔都攜妻帶子回來賀壽。就在三叔一家抵達的那天,她掉進了荷花池,幾乎淹死,是被祖父施了針才救回來的。沒錯,今天就是那一天,再過幾個月,就是她十四歲的生辰!她,又回來了…… “姑娘——”紫藤看著蔣杏華,有些擔憂,“姑娘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不,沒什么,我只是嚇著了……”蔣杏華接過藥碗,一口氣灌了下去。 紫藤松了口氣,眼圈又紅了:“姑娘可真把奴婢嚇死了!都是五姑娘,好好的路不許咱們走,才把姑娘逼到荷花池邊上去的。若不是老太爺來施了針,三姑娘又給姑娘吹氣壓胸,說不定……” “你說三jiejie給我吹氣壓胸?”蔣杏華有些疑惑,“這是做什么?”難怪她覺得胸口現在有些痛。 “奴婢也不知道……”紫藤當時只是一心想幫忙,現在回想起來,也是一頭霧水,“當時老太爺先給姑娘施了針,姑娘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三姑娘就說讓她試試,之后就一邊向姑娘嘴里吹氣,一邊壓姑娘胸口……” 蔣杏華下意識地按了按胸口,覺得一陣疼痛,拉開衣襟一看,胸口上已經有一片瘀青。 “呀!”紫藤嚇了一跳,“剛才給姑娘換衣還不曾注意,怎么就——姑娘可疼得厲害?” 蔣杏華微微一笑:“還好?!痹趧⒓?,比這更疼的情況還有得是,這點悶痛可算什么呢? “對了?!弊咸倜腿幌肫饋?,“三姑娘說了,到明日給姑娘用熱帕子在胸前敷幾次——剛才奴婢還想呢,用熱帕子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