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
請她同游,說是正好去惠山寺上香,也讓菩薩保佑她一舉得男。 這可真難住了蘇夫人。說起來沒有人會如此不識相地邀請一個孕婦出門,然而這位可是南華郡主,太后面前的紅人,當今皇上的堂妹。蘇家縱然在京里有些身家,也萬萬得罪不起。 南華郡主為何有此舉動,蘇夫人也知道。她的長子江恒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仍舊沒有一子半女,南華郡主此次出門,說是尋夫,實則一路過來,將能拜的菩薩都拜了,分明就是來求子的。她大約是覺得蘇夫人也是嫁人多年一朝有孕,所以扯了蘇夫人同去上香,讓江大夫人文氏也沾沾喜氣的意思。至于說蘇夫人本人是否愿意,卻全然不在她考慮之內了。 若依著蘇縣令的意思,就要推辭。成婚幾年才頭次有孕,任什么也沒有這個孩子重要。然而蘇夫人思忖再三,還是答應了。 她自有孕之后,身子一直不錯,請了郎中來診脈,也說胎象穩固。如此一來,就不能以身子不適為借口推辭。若是直說有孕在身不宜出門--南華郡主明知她有孕還下帖子相請,又豈是個肯講道理的人呢?若是惹惱了她,回頭在太后面前說起蘇家的壞話,那時候不單是蘇縣令前途受阻,就是在整個蘇家,她也成了罪人了。 ”這位郡主也太……”曹氏說了半句話,想起皇后的肆意妄為,又縮了回去。 ”好在蘇夫人身子不錯,這一胎也安穩,惠山寺雖遠了一點,仔細著些應該也不會有什么事?!碧胰A已經猜到了,蘇夫人請她同游,就是為了一路上有人照顧。丫鬟們雖周到,但畢竟不通醫術,萬一有什么不妥,她們也束手無策??扇绻嬉垈€郎中隨行,又未免太扎南華郡主的眼了。思來想去,也只有桃華最合適。 雖說桃華這幾年管著蔣家藥堂,蘇夫人也有所耳聞,但素來也只覺得她能看賬管事罷了。直到她在婆母壽宴上被桃華診出有孕,且言語分明字字中的,才疑心起桃華或許真懂醫術,因而叫下人去悄悄打聽了一下。 這一打聽不得了,原來就在今年,一名去蔣家藥堂抓藥的病人,被桃華看出是診錯了病開錯了方。這可不是瞎貓能撞上的死耗子了。蘇夫人雖囑咐了下人不得出去亂傳,心里卻信了桃華定是得了蔣家真傳的。 因此這回推不掉南華郡主的邀約,她便想到了桃華。 ”給蘇夫人回話,就說我明日一早就去蘇家?!碧胰A吩咐完薄荷,又低聲加了一句,”去藥堂借一副銀針來?!鄙陷呑铀x開家的時候,針灸術才學了兩年而已,并不精通。不過萬一蘇夫人動了胎氣,扎一針救救急還是可以的。 南華郡主這行為實在不大有規矩,然而她身份尊貴,蘇夫人都不敢推辭,蔣家除了感嘆幾句也毫無辦法,只能備了幾樣藥給桃華帶著,第二日一早去了蘇家。 蘇夫人見了桃華頗有些慚愧:”實在是--”叫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照顧她肚里的胎兒,實在是有損姑娘家的名聲。 桃華大大方方擺了擺手:”夫人快別這么說,身子要緊。那馬車里可厚厚放了墊子?夫人放寬心,不必緊張。有孕也并不是不能出門,只要夫人自己注意些,若有不適,立刻告訴我?!?/br> 蘇夫人拉著她的手連連道謝,轉頭就叫落梅:”把那支桂花釵拿來?!?/br> 落梅早就備好,立刻托上個扁匣,里頭卻是一枝玉釵。通體青白,釵頭上卻有一大塊黃色玉皮,恰好雕成一枝桂花。本是一塊有雜色的玉,經匠人巧心雕琢,卻成了這般精致傳神的釵子。釵身光滑潤澤,顯然主人十分心愛,經常摩挲所致。 蘇夫人不管桃華推辭,親手將釵子給她插上,左右端詳笑道:”雖說還未到八月里,也不算不應景了。何況也配你這條裙子?!?/br> 桃華今天穿了件寶藍色夾襖,下頭一條淺黃色裙子,的確跟這釵頭上的桂花顏色有些相似。蘇夫人緊握了她的手不讓她將釵子取下來,鄭重道:”你若這樣客氣,我也不敢勞動你了。再耽擱下去,只怕趕去郡主那邊也要遲了?!?/br> 桃華只得謝了,兩人上了馬車,便往驛館那邊去。 南華郡主的馬車是早已備好,寬大華麗,在驛館門口引得來往行人都不禁注目。只是郡主還在驛館之中,蘇夫人少不得又要下了馬車,帶著桃華進去行禮。 南華郡主見了桃華倒有些興趣:”這是哪里來的漂亮小姑娘?莫非是你meimei不成?” 蘇夫人忙欠身笑道:”說是meimei,亦無不可?!睂敵跆K老夫人路上不適,被蔣家所救之事簡單說了幾句,又道,”前些日子她為著父親出行在寺里許了愿,這次正要去還愿。妾身是個悶葫蘆,想著她會說笑,便大膽攜她同來,能替郡主解悶也是好的?!?/br> 南華郡主聽了,先是有些不悅。她不是傻子,聽蘇夫人說是行醫人家之女,便知道其用意何在。在她看來,蘇夫人一個七品縣令之妻,能得她邀約已是萬千之幸,居然還帶個懂醫藥的丫頭來,實在是張狂。然而轉念一想,如此一來蘇夫人即便有什么不適,也與她無關,倒落得清凈,因此便又笑了:”誰說你是悶葫蘆了?!?/br> 幾人說笑著起身出門,才到馬車邊上,就見一個穿寶藍色錦緞夾衫的少年站在馬車邊上,身邊跟了個青衣童子,見了南華郡主便笑喚道:”母親?!?/br> 桃華早就側過身去避到蘇夫人身后,眼光一掠卻發現那青衣童子正在悄悄地往馬車后頭退。若是不退也罷了,這一退倒引起桃華注意,多看了兩眼驀然覺得有些眼熟,正在思索,那青衣童子也偷偷摸摸地拿眼來看她,目光一觸又連忙躲開。 就這么一下子,桃華突然想起來了--那日在惠山寺,扒著墻頭問茶的不就是這個家伙嗎?鬧了半天居然是江家的下人??赡先A郡主顯然是沒去過惠山寺,這么說,那天該是這個少年帶了小廝去的? 桃華這么想著,南華郡主已經向蘇夫人笑道:”這是我小兒子,陪著我出來的。前幾日為著我身子不適,又想那惠山寺里的惠泉酒,這小子竟自己跑了去,不單帶了酒,還向寺僧討了什么新茶,喝著好,又特地去茶行買了給我帶回來。也不知是不是那酒喝上癮了,今日又鬧著要跟我一起去了?!?/br> “原來是二公子?!碧K夫人極口夸贊,”這般好人才,又難得如此孝順,時刻惦記著郡主。不是我說,誰若有個這樣的兒子,只怕做夢都要笑醒??ぶ髡媸怯懈??!?/br> 這雖是奉承,卻也不是虛話。江恒今年十六歲,相貌俊秀,頗通詩書,又沒有紈绔之氣,說個玉樹臨風并不為過。何況在南華郡主眼里,小兒子簡直完美無缺,聽了蘇夫人的夸贊,頓時一臉笑容,嘴上還要謙虛幾句。 桃華站在蘇夫人身后,只管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