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攔。 陸盈外祖家姓譚,在本地有水田桑林,家里還出過幾個舉人,在鄉紳中也算得是第一等的了,蘇老夫人壽辰自然少不了要請。陸盈在陸家不得重視,在譚家卻頗受寵,譚太太沒個女兒,就將這個外甥女兒當親女兒一般,若是隔一段時間陸盈不來,譚家還要遣了人上門去接。算下來一年里頭,在譚家住的時日也不比在陸家少多少。 "過了年我就想來的……"陸盈臉上的笑容淡了一點兒,"不過我娘病了,四月里才好些。" 譚家再怎么喜歡她,也總要回陸家過年。以前都是出了二月就過來,這次拖到六月,必然是有事了。陸盈在自家不得自在,就連通信也不方便,桃華雖然猜到多半家中有事,卻不知道是陸太太病了。 "伯母是怎么了?" "說是風寒,其實是被氣著了。"陸盈低頭用腳尖蹴了蹴地面,悶悶不樂地說,"可恨我不是個兒子,不能支撐門戶。" 這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市井人家或許還有招贅的辦法,似陸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卻是完全不可能的。桃華也無力改變這無情的事實,只能安慰地拍了拍陸盈的手背:"壽宴要開始了,你快去你舅母那邊坐好,等會兒得閑我們再好好說話。" ☆、有喜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古代的女人們雖然講究笑不露齒言不高聲,但湊在一起的熱鬧程度卻絲毫也不比桃華上輩子遜色。 蘇老夫人的壽辰,早就說了不收重禮,禮既送不進來,多說幾句好話那就是必須的了。桃華坐在那里,聽著那一篇篇的恭維話兒花樣翻新,不由得也要感嘆一下漢語的博大精深了--這許多人,居然沒什么重復的。有一家帶了個男孩子來,瞧著頂多也就三四歲的模樣,就在水榭里長篇大論念了至少一百多字的祝壽詞,句句引經據典。相比之下,她教柏哥兒的那兩句大俗詞兒,簡直被人家比到溝里去了。 蘇老夫人喜歡孩子,等那孩子說完了,便叫人拿了塊三元及第的玉佩來給了他,又叫到身邊來,摸著臉問了幾句話。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這孩子身上,頗有幾個人露出點兒后悔的意思,大概是悔恨自己怎么沒想到帶個孩子來拜壽。 一般年紀這樣小的孩子,出門作客是不大帶的。除非是親戚或真正的通家之好,否則萬一孩子頑皮哭鬧起來,倒擾了主人家。 李主簿太太看蘇老夫人將那男孩子攏在身邊,便笑了一聲:"難怪老夫人稀罕,就是我也瞧著怪喜歡的。小孩子雖則時常要鬧騰,可這家里頭若沒個孩子,還真是有些冷清清的。" 水榭中的談笑聲有一瞬間低了下來,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李主簿太太身上,連帶著她帶來的那個李姑娘也一并接收到不少含意深刻的掃視。接著譚太太就笑了:"可不是呢,李太太這個表外甥長得虎頭虎腦的,又這么聰明伶俐,我瞧著也喜歡得很。"隨手拿出個荷包來,"沒帶什么好東西,兩個小錁子拿著玩。雖不及老夫人那個三元及第的口彩好,也是事事如意的。" 事事如意就是把金銀錁子上鑄出柿子和如意的花樣來,取柿與事同音。這都是大戶人家過年的時候預備著給孩子們發壓歲錢用的,用在這里倒也合適。 譚太太這話說出來,水榭里倒有不少人笑了。到了這時候,李太太的心思簡直已經昭然若揭--先拿個男孩子來引起蘇縣令無子的話題,之后怕就是想把那李家姑娘送進蘇家門了吧? 這主意其實打得也不錯。蘇縣令二十多了仍舊無子是事實,且還算是件大事。蘇老夫人再對兒媳寬容,在后嗣上也不會放任的,畢竟蘇縣令自己就是獨子,若是無嗣豈不絕了這一支的香火? 既然沒有孫子,蘇老夫人見了活潑可愛的男童自然會撩起這段心事,此刻李主簿太太再來敲敲邊鼓,說不得蘇老夫人就想為子納妾了。 方才在廳堂里,李主簿太太瞧著蘇老夫人對自己帶來的這個庶女也頗為親切的樣子,便覺得今兒這事成功的把握又大了幾分。即使這個庶女蘇家看不中,只要蘇老夫人露了納妾的口風,李家自然會想辦法再找合適的人來。至于說此事若是不成,會壞了李姑娘的名聲,李主簿太太卻并不放在心上。一個姨娘養出來的丫頭片子,若不是容貌還過得去,誰會把她當盤菜呢。 只可恨竟被譚太太叫破了這表外甥的關系。其實說起來這表姨表外甥的,也已經是幾竿子才能搭得著的遠遠親了,但一被說穿,就露了她這是刻意安排的底兒。蘇老夫人若是知道這是有意為之的事兒,還看不看得上自家的女兒,可就不好說了。 李主簿太太心念電轉,但看蘇老夫人仍舊笑瞇瞇地摩挲那男孩子的頭,終究還是決定試上一試:"老夫人知道,我家里也幾年沒有小孩子的聲兒了,這孩子偶爾見著,倒恨不得抱了家去,只可惜他爹娘不肯答應。如今我只能等著兒子成親,好抱孫子了。" 蘇老夫人仍舊笑瞇瞇地回答:"是啊,親戚家的孩子再好,總不能抱回家去。" 李主簿太太心里沒底兒,試探著又道:"其實這孩子的事兒也怪,往往起頭來了一個,就帶出一串兒來。"指著那男孩子道,"我表妹初嫁過去的時候,也是兩三年都懷不上。眼瞅著我那表妹夫就二十多了,家里頭幾個弟弟都有了兒子,只他沒有,把我那表妹急得不行。后來還是她那婆婆經得多,叫她先納了個妾來。這妾進門半年就懷上了,接著我表妹便有了。后來妾生了個閨女,我表妹便生了個兒子。哪知這一兒子倒好,接二連三的又生一兒一女,這個就是小兒子了。我表妹有時與我說起,還要多謝她婆婆,說這是從別處聽來的說法,納個妾進門帶一帶,便帶了一串兒女來了。" 到了這會兒,誰還聽不出來李主簿太太的意思,誰就是個傻子了。蘇夫人臉上還笑著,眼神卻已沉了下來。蘇老夫人卻仍笑道:"還有這個說法???有趣。" 這態度有些曖昧不明,李主簿太太瞧不出她是什么意思,便道:"其實這說法也未必就準,只是到了那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歸試一試也沒什么壞處,許就帶了兒女運來呢?聽我表妹說,也要找那八字合適的,總須有些福氣的才好。" "這可不好辦呢。"蘇老夫人一點兒異樣的表情也沒有,"女孩兒家的八字哪里是能隨意示人的,若是看了八字不適合,可叫那女孩兒如何自處呢?" 這話聽著仿佛有門,李主簿太太還沒說話,下頭已經有人搶著說:"自然也要女家自己愿意才是。若別人家不好說,若如老夫人您家里,不知有多少人情愿呢。" 桃華往下看了一眼,見這婦人坐的席位并不好,頭上雖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