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應這種光亮，他凝視眼前的人，這個人有一雙令人畏懼的眼睛，鼻梁挺直如同沒有生命的雕塑。當艾倫朝他看去時，他略帶嘲諷地微笑了一下。

“白獵鷹先生，你好?！?/br>
艾倫認出了他，實際上老戈登的長子赫爾曼是個非常不容易讓人忘懷的人，他總是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因此在各種不太友好的會晤之後，他是最讓人記憶猶新并加以仇恨的對象。赫爾曼的仇人遠超過家族中的任何人，包括他的父親都對此憂心忡忡。當戈登家族尚未露出黑道本色之前，赫爾曼就已是出名的違法分子，直到家族秘密曝光，他仍然我行我素地維持著這種作風。

艾倫對於赫爾曼稱他為“白獵鷹”感到有些意外，他不禁開始懷疑露比是不是印刷了各種廉價小冊子在某些地點廣而告之。為了打響名氣，他倒是很有可能這麼做的，但更有可能的是赫爾曼就是雇主，所以他才會知道白獵鷹這個名字。

“戈登先生?！卑瑐愔毖圆恢M地說，“是你雇傭我暗殺了奧布里.巴奈特?！?/br>
“是的?！焙諣柭餐瑯铀斓爻姓J了。他有足夠的理由做這件事，對於戈登家族成員間的明爭暗斗，艾倫知道得很清楚，而且雇傭殺手和尋找威利.懷特的下落不存在任何沖突，只要赫爾曼認為有必要，世界就可以沒有規則。

“現在是怎麼回事？”艾倫舉起被捆綁的雙手問，“想要殺人滅口嗎？”

“不，但是我有些話想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彼幌半U和殺手接觸，這樣做容易被家族中的其他成員知道暗地里的行動，值得為此付出代價的提問一定非同尋常。

艾倫友好地說：“我盡量?！?/br>
赫爾曼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艾倫抬起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上，對他的到來顯得輕松而玩世不恭。赫爾曼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但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立刻就發火動粗。他按住椅子的扶手，彎腰看著艾倫的眼睛說：“我很欣賞你們的作風，殺人方式出人意料，至今沒有人發現是怎麼回事?！?/br>
赫爾曼拿出艾倫留在奧布里.巴奈特口袋中的打火機，輕輕打開蓋子，露出暗藏的槍口。他把槍口對準艾倫的下巴說：“我現在開始提問，你來回答?！?/br>
赫爾曼的左手上出現一枚戒指，紅寶石在戒托上閃閃發光。

“這枚戒指是從哪來的？”

“我不知道?！?/br>
“你應該聽說過關於我的傳聞?！焙諣柭f，“我不是個善於忍耐的人，更不希望聽到沒有意義的答案?！?/br>
他拿著打火機的手往上一抬，迫使艾倫看著他。

“是誰給了你這枚戒指?！?/br>
雖然問題看似相同，但換一種問法似乎容易回答得多，艾倫說：“是中介人?！?/br>
“其他東西呢？”

“什麼其他東西？”

赫爾曼看著他的眼睛，似乎在確認他有沒有說謊。艾倫目光坦然毫不回避，這確實是個他不知道的問題，赫爾曼說：“你不知道，所以就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對嗎？”

“似乎是這樣?！卑瑐惢卮?，“但我可以想辦法搞清楚?！?/br>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無所謂，反正中介人肯定知道，只要撬開他的嘴就行了?！?/br>
“據我所知，你的那位中介人是個很難纏的家夥，只能他來找我，而不管我如何打聽都很難再找到他。要讓他開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br>
“他只有嗅到錢的氣味時才會出現?！卑瑐惾f分理解地說，“但是如果有危險他會比兔子還機靈?！?/br>
“你能找到他?！?/br>
“對，我們是合夥人。如果我有什麼意外，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消息?！?/br>
赫爾曼緊盯著他，過了一會兒說：“這種合作方式很好，非常古老，沒有什麼條例約束，只是口頭約定。我向來認為語言是最有約束力的，但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適用了，希望你們能夠保持下去?！?/br>
他收回打火機手槍，對著門外打了個響指，有人從外面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紅色的盒子。赫爾曼示意他將盒子打開，艾倫看到裝的是個銀色手鐲。

“送給你一個漂亮的小玩意，希望你能喜歡?！?/br>
“里面是什麼？”

“炸藥，會把你炸飛上天。該給你多少時間？”

“今晚午夜之前?！卑瑐愓f，“你當然知道這個時間意味著什麼，我的中介人很難對付，但我保證會把你想要的東西帶來。我還有活要干，他們管這個叫敬業，而我只想完成任務拿到錢?！?/br>
“十六個小時，千萬別遲到，晚上八點前，希望你能完成任務?！?/br>
艾倫看著手腕上的定時炸彈，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閃動著倒計時。

“我可以走了嗎？”他站起來問，“時間不等人，最好再借我一輛車?！?/br>
“送他到門口?！焙諣柭鼘ι磉叺娜苏f?！捌溆嗟哪阕约合朕k法，對白獵鷹來說這只是小問題?！?/br>
艾倫說：“戈登先生，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br>
赫爾曼的臉上寫著“快滾”兩個字，但艾倫還是不緊不慢地問：“你覺得自己有多少機會能得到父親的青睞？”

第44章埃文.塞西爾的朋友

“麥克?！?/br>
麗莎面帶笑容地朝年輕警官走來，并與他握了手。她的手指細長但不尖銳，指甲留得很短，散發著健康的光澤，沒有涂指甲油。

“工作怎麼樣？”她問。

麥克說：“很好，和上司相處得也不錯?！?/br>
“你和誰都能相處得不錯，你身邊的這位小朋友也一定這麼認為對嗎？”麗莎彎腰蹲下，摸了摸杜高犬的腦袋，她對待獵犬始終保持一種對等態度，并不將它們當做動物，也不俯視，而是下蹲，使雙方的視線在同等高度?！皩砟銓Υ⒆右惨@樣?！丙惿f，“不平等就會有反抗，沒有人喜歡來自高處的聲音，即使你永遠正確?！?/br>
“如果我有孩子，我會把他舉得高一點?！丙溈苏f，“這樣對話更有效?！?/br>
“他叫什麼名字？”

“勇士?！?/br>
麗莎就像聽到了一位崇拜的英雄的名字一樣驚訝地微笑起來：“真是個好名字。來吧勇士，帶你見見我們的警花?！?/br>
她站起身來對麥克說：“警校里他們認為你是最出色的，但不一定會成為出色的警官，因為理論和現實總是差別很大?！?/br>
“他們說得沒錯?！?/br>
“可現在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