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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盡了辦法,后來才打探到以前老朱去給那位輕塵君送信,去的是英租的某某街。他在報社周邊等了將近一個多月也沒等到輕塵給報社發信,便去那條街上打算挨家挨戶敲門問。 只是沒問到姜家。 因姜家當時已經敗落,死了好多人欠了一屁股債還被徐老視為眼中釘,他們正把那房子掛著售賣的招牌,搬到老街巷去住了。 越沒找到他就越惦記。后來因為在燕京缺課許久,他幾次被勒令回校,遲林想著回了燕京也要被那死了寶貝魚的副校長穿小鞋,還不如留在天津的大學圈內。那輕塵君肯定是天津的教員、學生——最起碼也是個文人,只要在天津混,早晚有一天能看見她的文章。 以前遲林對女人還不如對對照組果蠅感興趣。輕塵君一下子激發了他對于所謂婚姻的無限想象力。 遲林越醞釀越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真愛,這是靈魂相知的火花!他和輕塵君只要一見面,肯定都能在對方眼里看見天雷勾地火—— 他們就是驢rou配火燒,羊rou配孜然! 再加上當時剛剛開校的南開大學正在四處挖教員,給的工資夠遲林每天買點高價洋酒喝了,他見錢眼開,立刻決定留在天津。 本想著,最多三五個月,就能找到輕塵君了。 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四年。他只記得自己十幾日前在辦公室內翹著腳喝著茶,翻開,就看見了一篇文筆熟悉,考證方法也頗為熟悉的文章。只是署名不再是輕塵,而是徐朝雨—— 渭城朝雨浥輕塵!這……這是輕塵君的本名! 他登時光著腳站了起來,打翻了熱茶全淋在大腿上也不自知,舉著報紙,兩頰發麻,忽然跌坐在椅子上作阮籍窮途之哭。 辦公室內的其他先生看多了他發神經,倒也無動于衷。 忽然聽見遲林兩只大手捂臉,雙肩顫抖,漏出一絲嗚咽:“我可算找到你了啊媳婦!你再不出現我就要被人當成一把年紀沒人要的神經病了??!” 辦公室內無數先生昂起來,彼此交換著驚恐又好奇的眼神——遲瘋子剛剛說什么?媳婦?! 那時候敢在辦公室里喊媳婦,這會兒見了面,他一個字兒也崩不出來了。 對面坐了這樣一位人物。 跟圣母瑪利亞似的后邊圍繞著一圈圣光對他微笑。 他不是來拜的博士,而是她腳邊順從的羔羊。 他的麻繩夾腳人字拖,他的勒蛋廉價西裝褲,他的高開叉誘惑長馬褂,都變成了赤|裸裸的笑話。 這真是,銀角大王手底下的小羅嘍也妄想吃唐僧的里脊rou了。 作者有話要說: * 遲林大概是除了老宋老盧以外我最喜歡的男性角色了。先寫個配角試試水,以后說不定想寫個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低情商男主。 * 關于研究印第安土著語甚至讓遠在美國的學者來中國請教的事例,來源于“非漢語語言學之父”李方桂先生。李方桂先生大概是我最佩服的民國學者之一,聽說他掌握并能做研究的語言少說有一百多種。立陶宛文、波斯文、挪威語、保加利亞語估計大家聽都沒有聽過,他不但會,而且還會這些偏門語種的古語,是我心中神一般的語言學天才。 而跨專業跨文理任教的事例,則來源于趙元任。四大名師之一的趙元任,撐起了小半個清華,在國內外名校任教過哲學、心理、物理、數學、普通語言學、中國音韻學、樂譜樂調西洋民間各領域的音樂學。真的是神人啊…… ** 最后最后!可能有人看不見,但是涉及到正在寫的存稿,所以還是想問一下。 如果發糖有親親之類的話,大家是想蘆花雞撩一點強勢一點,還是希望眠眠攻一點女王一點? ☆、第42章 “我認為徐小姐完全有能力給學生帶課,如果說沒有辦法批改作業之類的,倒是可以由別的教員代為完成?!苯哒驹谧呃壬?,嚴校長對她說道。 嚴校長瞧她衣著打扮肯定不是下人護衛,但京津一帶好像又沒有姓江的大小姐,猜不太出來,但想來或許跟盧家有些關系。 江水眠剛剛坐在旁邊,聽遲林和嚴校長問徐朝雨一些關于論著中考證的來源,她都對答如流,仿佛解放了單純的天性,卻沒有忘記曾經學過的那些知識。 江水眠道:“這樣吧,嚴校也知道徐小姐現在住在盧家,今日回去后我會把這件事再說給盧五爺聽。若是商議之下覺得她可以偶爾來校帶課,她自己又想來,那我們自然不會攔著。嚴校多番邀請,我們也算是十分感激了?!?/br> 嚴校長笑道:“八里臺校區的新建,五爺也出了不少資金,這件事也夠給教學樓命名了。不過北方私立大學里像我們這樣男女共校,平等招生的還不多。只是算了算,女學生雖然不少,女教員卻不多。若是能有徐小姐這樣的人參與教學,也是我們南開精神的發揚?!?/br> 兩人在這邊說著,徐朝雨卻站在走廊另一邊,墊著腳尖從教室后窗往里看去。遲林下午還有生物課,所以提前離開了會談去上課。徐朝雨小半張臉露出來,望向教室里賣力的遲林。 南開大學的實驗室設施還是相當齊全的,實驗臺之間,站著不少年輕的女孩兒,正穿著白色外套做實驗準備。 遲瘋子拿來一個新型投影儀,可以把夾在兩片薄玻璃里圖片靠燈泡投射在白墻上,他換了一雙木底麻布的澡堂大拖鞋,半邊臉在投影儀的光里。 玻璃里的氣泡也被投影出來,正好在他額頭上,仿佛長了第三只眼出來。 他打從學生時代就對教室后門窗戶上的眼神格外敏銳,考試作弊上課偷懶從來沒被抓到過。卻沒有哪次像這樣一般,渴盼著一直被注視。 換上桿菌的畫片,他在講臺上夸張伸長胳膊并攏起來,就跟要入水似的比劃著,等換了球菌的畫片,他又蹲下去,把自己抱成一個球鼓著兩腮。 在滿堂的歡笑聲中,他蹲下去聽到的一聲不妙的布帛撕裂聲也沒被人注意到。遲林站起來夾緊了漏風的褲子,頭一回感謝長袍馬褂這費布料還不方便的糟粕,也有它存在的好處。 到了螺旋菌,他又兩條腿跟大姑娘的麻花辮似的盤起來扭,站也站不穩,扶著講臺撅著屁股,說起來細菌的鞭毛可以移動,那閑著的胳膊也如新疆舞蹈動作分解似的打起波浪來,演示鞭毛的動態。 臺下的女學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