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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我有位師兄確實是在精武體育會,不過我不是。我給唐先生做侍衛室安全顧問,這次南北議和,我隨唐先生來了上海?!?/br> 江水眠長長的應了一聲,唐先生是此次南北會談中南派政黨代表,她還是知道的。不知道那位今村先生會不會來。 男子:“你知道燕支部么?” 江水眠不知道學個武怎么又能跟南派政黨扯上關系。她聽說過:“你是說天津的中華武士會?我聽聞這是逸仙先生一手支持的。最早是同盟會京津分會,后來袁在世的時候一直打壓同盟會,就改名為燕支部,燕支部后來又衍生出中華武士會來……” 不止逸仙先生,各界大佬都十分癡迷武術這門國術,私底下學武練武,請人教習軍隊,面上也要掛名各類武術組織的會長,那些叱咤風云的舊派軍閥,很少有沒和武術扯上關系的。 青年人看她懂這些,也連忙道:“不愧是宋小姐。唐先生與孫先生關系不錯,承蒙孫先生舉薦,我到了唐先生身邊。我出身京津那一派的形意門,也做軍隊的拳法刀術教習。只是這些日子,有人趁著南北不和,偏要連手底下人的武藝都要比一比……” 他顯得難以啟齒。 江水眠笑:“是北方代表手下的武師?北方練形意的極多,那該都是熟人啊。到底是有人針對你,還是針對形意門?” 青年臉漲紅了,不肯松口:“南方也有形意門的發展。南北時隔七年又坐下來聊,兩方爭執正多,我不能跌了唐先生的面子?!?/br> 江水眠聳了聳肩膀。她聽見一陣遠遠的馬蹄聲,撐著窗框直起身子來,一個人裹得如同在蒙古的草原上冒雪趕馬的漢子。他騎著一匹黑馬,后頭跟著一匹溫順的棗紅色母馬,一路踏著上海街道上被來往車輪壓成溝壑的雪而來。 馬蹄聲被空曠冰冷的街道凍得發脆,他還沒停,就先摘下厚厚的圍巾和氈帽,燈光下,一陣水汽白煙從他腦袋上冒出來。江水眠笑:“你急什么,我不都說了么,真要晚了我就到小青子這邊兒來?!?/br> 宋良閣跳下馬,一黑一紅兩匹馬有靈似的并排站到一邊去,他道:“我就是不想讓你整天跟這個小子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攛掇誰,都跑到上海來?!?/br> 宋良閣將馬鞍上的布袋拎下來,將軟帽松松的扣在亂發上,轉過臉來要瞧她,卻看著車上下來了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男子。宋良閣第一想法是有人sao擾江水眠。 江水眠對于他來說,那就是沒人喜歡就罵別人瞎眼,有人多看就想戳瞎對方的眼。 仔細一瞧,他好像認出來了,本來笑著要拎出白婆給眠眠煮的芋圓,卻因為來人臉色一沉,拽著江水眠都要往屋里走。 男子連忙道:“宋先生,您或許不記得我了——是今村先生說蘇州這地留有一位形意門高手,請我來找你的?!?/br> 江水眠心道:果然有今村先生的摻和啊。 宋良閣站在臺階上轉頭:“我怎么能不記得你。畢竟自稱廣東出身、北上師從李存異的河北人可不多。若不是因為你堅持說自己廣東出身,把見過一次李存異說成是跟他學了三年,怎可能有廣州的政界人士看中你?!?/br> 男子臉色尷尬:“我武藝過得去,當初你跟盧家南下后留在廣州一段時間,我們交手過。要是我是在技不如人,那時候也就被你教訓罷了?!?/br> 宋良閣:“那今日來是為了什么?” 男子:“我是來求救與你,你是形意門出來離經叛道的徒弟,南下了之后十幾年都沒回去。只有你可能幫我?!?/br> 宋良閣:“我閑的。我連徒弟也不教,武館也不開,來幫你?” 他說罷,摟著江水眠就想關上門。青年人喊道:“欒老帶著名徒,跟南北會和南下的。我前幾日已經被他手下徒弟不顯露的打傷,您再不幫我,就是看我曝尸街頭了?!?/br> 宋良閣忽然回過頭來。他是因為前半句話。 宋良閣南下是被欒老逐出來了,他除了江水眠和武技之外心無牽掛,若非說有——那就是他心里一直很想向某些人證明自己。 男子也會說話。他明知道宋良閣只會因為想要打欒老的臉而幫他,卻多說了后面一句,讓宋良閣顯得是慈悲心腸。 宋良閣先把江水眠推進了門,猶豫了一下,道:“進來說話?!?/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青子的審美志趣已經決定了他的CP…… 1919年二月,上海召開南北和議。南方北方對于開始會議前選代表就經歷了一場場內部的撕逼和勾心斗角,特別是北方正值直皖紛爭,對于代表人選的問題一直在角力。后來在上海就一直就沒談妥過,最終在五四運動期間徹底破裂。 第26章 陳青亭從許媽手里接過茶, 對穿著圍裙的許媽道:“您去歇著吧, 我送上樓?!?/br> 許媽從蘇州來上海照顧他們一群小子,年紀越大嘴越碎,拽住陳青亭:“就因為眠眠老來, 弄得姓宋的也隔幾天就會來一趟,這是要嚇死我么?!還有,我那個缺西的堂侄子是不是又去你們劇場了,是不是又sao擾你了。他就是個小混蛋!” 陳青亭:“您說許繁啊,他又來了。先別說了, 我先去給客人送茶?!?/br> 他好奇的快忍不了了, 端著盤子走上樓去。二樓的小客廳里, 圓桌對面坐著給江水眠補圍巾的宋良閣, 他這些年倒是被磨得連針線活都會做了, 借了許媽的針線包, 手上還帶著個頂針。 江水眠坐在稍遠一些的沙發上看書。 這男子能找來, 怕也是因為前幾次宋良閣來上海, 見過一些北拳南下的習武人。宋良閣對外說過,他來上海只是送眠眠來讀中學, 不止怎么就傳到今村耳朵里去了。 她過了幾年小城生活,最多只是在報紙上聽到一些政界的事情, 如今再聽到今村先生的名字, 后頭加上了革命先驅之類的名號,恍如隔世,就記得他從門縫里□□的圓肚皮了。 男子自己姓杜。跟如今不論南北武術名家多出自河北一樣, 他也是宋良閣的老鄉。 杜先生的師父,是武術名家李存異的一位不太親近的遠徒。也就是說,按輩分,他是李存異的徒孫。 不過杜先生性格乖張,再加上新舊交替時代,師徒關系不睦,彼此仇恨更是不在少數。他在師父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