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昔抓緊站起來，慌亂中推倒了手邊的杯子，“你……你怎么來了？”

    于城從門口走進來，手里晃著一串鑰匙：“你的鑰匙落在我那了，我在椅子里找到的。你沒有發現找不到了嗎？”

    “沒有，謝謝?！甭勎艚舆^來，看看墻上的表，已經十二點了。

    聞昔看著于城：“要么，一起吃個午飯？”

    于城低著頭看聞昔，想從她眼中找出些什么。

    聞昔低頭放下鑰匙：“你如果忙的話就算了，我自己……”

    “可以的?！?/br>
    ☆、第 6 章

    聞昔沒想到他回答的這么快，張了張嘴，突然接不上茬。

    “裙子濕了?！庇诔峭蝗徽f。

    “??？”聞昔回過神，低頭看，右側靠著桌子的裙邊已經成了深色。水杯的水順著桌面流下來，濕了她的裙子。淺灰色的衣服濕了變成很深的顏色，腿側的一長溜很明顯。

    聞昔覺得尷尬，手忙腳亂拿手擦了擦，于城很自然地拿過抽紙盒給聞昔，聞昔抽出幾張擦裙子，他把杯子放好，抽出幾張紙巾擦桌子。

    聞昔擦了衣服，還是濕。她臉上有點紅，于城也看出聞昔的窘境，說：“你還有可換的衣服么？”

    聞昔忙說：“有的?！毙菹⑹业墓褡永锼帕藥准蓛粢路?。

    于城說：“你換一下，我到樓下等你，我知道一家西餐廳挺不錯的?！?/br>
    “好?！?/br>
    于城走之前還把桌子上的濕紙巾扔到紙簍里。聞昔攥了攥拳，努力讓自己心口的悸動平靜下去。不就是吃個飯么？聞昔，他是你的上司，上司。

    休息室里還有兩條半身裙，一條牛仔褲。聞昔手在裙子和褲子之間停了停，拿了牛仔褲的衣架。牛仔褲是高腰，緊身。聞昔上身是白襯衫，解開了兩?？圩?，袖子挽起來，下擺塞進褲子里，心道看著應該沒那么像工作裝了。

    走之前聞昔把王艦的那份“內部資料”給她拿過去，王艦竟然在加班。聞昔一敲門，她就反射性的“請進”，也不看是誰。

    “給你放在這了?！甭勎粽f。

    “嗯?！蓖跖灪芸斓靥ь^看了聞昔一眼，視線在屏幕上膠著兩秒鐘，又重新抬眼，“你要去哪？”

    “吃飯，怎么了？”

    王艦視線把聞昔從頭看到腳，又從腳回到聞昔的腰。牛仔褲顯腿型，又是貼身的，比裙子還顯身材。

    “這腿直的，還有翹臀，感情平時穿低調了啊?！蓖跖炐Φ貌粦押靡?，“不會是跟某總監去吃飯吧？”

    聞昔說：“去你的，我走了?！?/br>
    于城的車還在星巴克的店門口，聞昔過去的時候于城剛好掛了電話，聞昔看到他眼神亮了下，聞昔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別開了臉。

    于城笑著說：“好像是第一次見你穿牛仔褲?！?/br>
    聞昔“啊”了一聲：“工作時一般不穿?！?/br>
    于城笑了笑：“知道你生活中不像工作時這么嚴謹，覺得有點有趣?！?/br>
    于城幫聞昔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手在門框上扶了下。

    一個男人說你有趣是什么意思？聞昔抓住他之前的話：“你是說我工作太古板了嗎？”

    于城扶著車門搖搖頭：“不是，我是說你很認真?！?/br>
    關了門，他繞過車前坐到駕駛座，他看聞昔一眼。

    “怎么了？”

    “安全帶?！?/br>
    “哦?！甭勎舫哆^安全帶系好，于城系好自己的，發動車。

    “工作還習慣嗎？”

    “我……”

    兩人同時開口，打破了空氣里微妙的尷尬，聞昔和于城都笑了。于城說：“你先說?！?/br>
    聞昔咬咬嘴唇：“我想問的是我的作業是怎么交?！?/br>
    于城轉過頭看路：“都可以，對你自己負責就好了?！?/br>
    聞昔說：“不管怎么說，還是想謝謝你。這里工作節奏快，但是我還挺喜歡的，挺考驗人的?！?/br>
    “喜歡就好，可能過一陣子就能完全適應了。有什么忌口的嗎？”

    聞昔想了想，說：“沒有，只不喜歡吃香菜和動物內臟?！?/br>
    “還真是，挺有趣的?！?/br>
    聞昔手指無意識地捋著安全帶：“你還真的挺會照顧人的，你這種通常被叫做暖男?！?/br>
    “如果你在我手里做項目搞砸了，你就不會這么說了?！?/br>
    聞昔說：“那不一樣，那是工作?！?/br>
    于城說：“好好，女士說什么都對?！?/br>
    餐廳挺近的，他開了十分鐘的車就到了。

    進門找了桌子坐好，服務生拿過菜單來，聞昔看了幾樣，其實她沒什么胃口，于是簡單叫了幾樣。于城也點好了，合上菜單遞給服務生。

    聞昔本以為突然約他出來吃飯會尷尬，可是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這種感覺，雖然是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吃飯，但是他一舉一動都很紳士，不會讓聞昔覺得別扭。

    “聽說你搬家了？”

    “嗯，”聞昔點頭，“跟王艦住得挺近，在江邊?！?/br>
    “以前我也在江邊住了一陣子，晚上對面的燈光映在水面，五顏六色波光浮動挺好看的，有時候有大的游輪，不過就是潮點?！?/br>
    聞昔點點頭，想到他們看到的江景重合，就覺得自己似乎離他更近了點兒。

    “其實，你是我的學長?！甭勎粽f。

    “嗯？”于城有點驚訝，“這么巧嗎？”

    聞昔說：“我本科比你低八屆?！?/br>
    于城笑了笑，嗓音低沉：“那還真是小學妹?！?/br>
    聞昔小聲說：“我不小?！?/br>
    于城忍住笑說：“你是之前就認識我么？”

    “嗯，之前你來學校作報告的時候我去聽了。你說的很好?！?/br>
    自信滿滿，英氣逼人，當時她是校新聞中心的干事，對他做了采訪，不過顯然他現在不記得她了。

    于城摸著下巴想了會兒：“那是好幾年前了吧，難得你還記得我。我記得那個報告我領帶系的有些緊，一場報告下來脖子勒的難受?！?/br>
    聞昔笑了，沒想到還有這個典故，“那條淺藍色領帶挺好看的?！?/br>
    話一出口聞昔愣住了。五年了，你還記得他領帶的顏色。聞昔后悔說話太快了。

    于城也愣了愣，隨即自嘲的笑了：“我忘記自己領帶什么顏色了，難不成學校網站還放著我的照片？”

    聞昔抓著臺階：“也許現在還能找到呢?！?/br>
    聞昔低著頭看自己的水杯，于城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女人，覺得有什么感覺剎那飄過。

    服務員很快上了菜。聞昔是七分熟的牛排，于城是五分熟的。

    聞昔突然想起一句話，如果一個人跟你的飲食習慣差不多，那么你們很容易能成為朋友。那些跟你飲食習慣差異大的，多半說不上話。

    聞昔用刀子切牛排的時候想，也就是兩分熟的距離。

    回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