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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么辦,按照黎曼的法律是絞死?!庇上Uf得極為輕巧,“不過呢,看著我倆的交情份上,我可以考慮幫你換成槍決,留個全尸怎么樣?”“…………”我謝謝您全家。“誒——你怎么走了???我,我開玩笑呢?!?/br>格雷一個人坐到外面沙發上陷入了思考。自從他醒來以后,大腦就一片空白,偶爾他也能回憶起一些模糊的畫面,例如擺滿藥劑的房間,穿著裙子的女孩……但每當他努力去回憶的時候,卻又瞬間毫無頭緒。他不清楚自己是誰,也就無法分辨這個龍族到底是敵是友。門口有人禮節性敲了敲門檻:“格雷先生,族長大人讓你去一趟書房?!?/br>格雷循聲看過去,門口站著的黑衣男他沒見過,但縮在后面的正是他早上遇見的圓臉男,圓臉男對上他的視線,有些尷尬地嘿嘿一笑。格雷眉峰微動:“她叫我去干什么?”黑衣男正色道:“抱歉,族長并沒有告知我是什么事情,還麻煩您跟我來一趟?!痹捯魟偮?,圓臉男從他背后冒出個頭:“沒什么事,你千萬別誤會,就是聊聊天?!?/br>格雷在心里嘆了口氣,看來他早上說的那些話,已經傳到安吉莉亞耳朵里了。他倒不是如何討厭安吉莉亞,至少目前他倆的關系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過這個女人的氣場實在太強了,與她在一起,總有一種被人壓一頭的感覺。后來他和由希熟了以后,由希說,這種感覺實屬正常。獸人族天生可以辨別族中強者的氣息,從而更有效率地篩選出領袖。龍族作為獸人的一支,也是如此。安吉莉亞自幼便擁有王氣,龍族人在她面前會不自覺地產生崇敬、服從的心理,但格雷就是個特例,他天生不會屈服于任何人,所以遇到一個實力超群的對手時,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對強者的敬畏。——而是威脅。他跟著黑衣男走到二樓的辦公室,黑衣男敲了敲門,道:“大人,人帶來了?!?/br>里頭傳來安吉莉亞淡淡的一聲“嗯”,然后黑衣男推開門,欠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格雷先生,請?!?/br>走進室內,光線比外面暗了不少,房間的兩面全都是高高的書架,堆滿各種書籍,書架的通道盡頭是安吉莉亞的辦公桌。格雷在辦公桌前十米外停下腳步:“您找我?”安吉莉亞坐在一面黑色的儀器后面,手里敲打著一塊機械板,聞聲抬頭瞥了他一眼:“嗯,你現在在旁邊坐著吧,等我五分鐘?!?/br>很多天之后,格雷才知道那個儀器叫電腦,此刻他把疑問埋在了心底,沒有多問。他挑了個角落里沙發坐下來,茶幾上擺著一本極厚的書,有兩塊磚頭疊起來那么厚,封面上寫了幾個燙金的大字。那幾個字符他好像認得,又好像不認得,連蒙帶猜,大概是“圣經”之類的意思。幾乎等了半個小時,安吉莉亞還在工作,鍵盤聲敲個不停,像是已經忘記了格雷的存在。格雷等得無聊,便把面前的這本書翻開了一頁。隨后他卻微微蹙起了眉頭,書頁上密密麻麻的單詞看著無比陌生,他只勉強認得幾個詞,還是靠猜的,連續連翻了十幾頁下去,不認識,全都不認識。書頁被他翻得嘩嘩直響,這時,背后突然來了句:“你在讀什么?”他動作一僵,把手里的書合上了。安吉莉亞走到他面前,掃了一眼書名,隨口問了句:“看懂了?”格雷皺眉不語,按理說,東龍族這樣的大宗族出身的后輩不應該不識字,而他不識字的這一點要是被安吉莉亞知道了,其一會降低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好感,其二,也容易加深疑慮。頓了頓,他謹慎道:“我頭還有些暈,沒怎么看懂?!?/br>安吉莉亞一直盯著他的表情,語氣不明地嗯了一聲:“你大病初醒,確實不該過度用腦?!彼褧闷饋?,收進了旁邊的書架。接著安吉莉亞從櫥柜里取出一樣東西,格雷看到那物件后,霎時渾身一震。——那是一把刀!他第一反應就是安吉莉亞要下殺手了,渾身的肌rou都繃緊了,周身的血液瞬間灼熱翻滾,眼里也本能地泛起了兇光。“拔|出來試試?!卑布騺喌?。“……什么,”他一下茫然,“讓我拔|出來試試?”安吉莉亞手腕一轉,把刀柄對著他,青銅色的雕花刀鞘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露出來的一截刀刃依舊銀白,閃著鋒利的冷光。他不明所以地握住刀柄,將彎刀從鞘中拔出,刀刃穿過刀鞘發出一聲低沉而有力的嗡響,動聽至極。“彎刀是我龍族古老的傳統武器,直到現在,也被我族奉為禮器,每一個龍族的后代自幼都要學習如何使刀?!卑布騺喢忌覊旱土藥追?,像是看好戲一般地悠悠道,“你現在就向我證明,你是龍族一員?!?/br>格雷愣著不動,使刀,要怎么使?室內的光線朦朧昏暗,安吉莉亞繞著他走了一圈,眼神一直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的反應:“不會?”格雷無奈道:“……我是真不記得了?!?/br>安吉莉亞斂眉不語,靜默了片刻,眼底的興趣也黯然褪去了。她伸出帶著黑手套的左手,兩指在他腕上點了一下,他只覺手臂一麻,一股氣勁就卷走了他手里的彎刀,落在安吉莉亞的掌心轉了一圈,干凈利落地滑入刀鞘中。“人的身體是有記憶的,如果你真的學過彎刀,只需稍加提點就能重新學會,明天我讓由希教你刀法?!卑布騺啺训妒樟似饋?,態度比先前更冷淡了,看都沒看他一眼,“你可以走了?!?/br>格雷走出辦公室,迎著窗外的陽光,覺得活著真好。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他既不識字,不會使刀,八成不是什么龍族人了……絞刑架已經在朝他招著小手了。他趴在窗口,想得出神。忽然后來傳來一聲:“呦呵——”由希從后頭拍了一下他的肩,“故作深沉,在想什么呢?”格雷回過神,輕聲道:“哦,是你啊?!?/br>由希見他沒什么精神,把戲弄的表情收了起來,認真道:“好啦,我知道你還是個病患。剛醫生還特意找我了,叫我照顧照顧你?!?/br>“早上是我態度不好,給你道歉。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你也算是公館的客人?!彼窭鬃呷タ蛷d,抄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這兒有水果和點心,你還可以看會兒電視,就當我給你賠罪了,怎么樣?”格雷怔愣地盯著面前這個光芒變換的黑色方框,轉過頭,拽住由希的衣角,“這是什么?”“電視啊?!?/br>“這個呢?”“遙控器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