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向道。

“閉嘴?！?/br>
凌霄沒有再理會他，他靜靜站在人群中央，周身冰冷的氣場似乎要將一切吞沒。

“新皇登基不過數日，頒的都是些利國利民的新政。為求新政徹底落實，皇上他為此數日奔波討教，半點沒有輕視潦草的處政態度。而攝政王輔政，也斷然不會允許皇上下達有損黎明百姓利益的政令?！绷柘銎骋谎圩淌碌娜巳?，“你們對攝政王，或是對皇上，有何不滿？”

眾人啞然。然而人群中，卻輕微傳來了不屑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不服的是什么。我不想解釋也覺得沒必要解釋，解釋反而是對陛下和攝政王聲名的一種侮辱?！绷柘隼渎暤?，“新皇登基，百廢待興。你們不知恩，不順意便罷了，等新政真正發揮作用給予你們庇澤的時候，如果你們也能夠繼續持這樣的態度，我凌某無話可說。但希望你們真正能順從自己的良心。莫要被一些頭腦不清醒之人三言兩語撩撥是非而站錯立場。畢竟，大家都是大胤的子民?！?/br>
“你說的倒是輕巧?！比巳褐袀鱽碣|疑的聲音，“新政風險極大，如果依照新政，我們蒙受了損失，你負擔的起嗎？”

質問的聲音越來越大，人群紛涌而上，朝著凌霄開始無止境地批判可謾罵，似乎將所有對新皇的埋怨和自己的不滿一并發泄到凌霄身上。凌霄幾次努力想要解釋什么，都被激憤的百姓壓制了下去。書生見勢不妙，忙一邊解釋一邊拉著凌霄向人群外沖去。

“放開我！”凌霄突然甩開書生，“為什么要拉我出來？明明他們還對新政有所誤解，明明小篁，從來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你現在解釋他們也不會聽?！睍钡?，“別意氣用事，快上馬，離開這里才是要緊事?！?/br>
說罷也不由得凌霄分說，便半拖半拽地將凌霄拖上了馬匹，不由分說朝城外奔去，身后依舊傳來百姓們惡毒的言語，凌霄愣愣坐在馬背上，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民意竟然激憤到這個地步？

他很想沖回去，告訴那些被憤怒沖昏頭腦的百姓，這并非蘇篁的本意。那孩子從來沒有做過違背天理良心的事情?？墒邱R依舊不停地朝前奔去，百姓的聲音也絲毫沒有因為距離地拉遠而停止。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凌霄喃喃自語，像是丟了魂魄一般，“我竟然，什么都幫不了他?！?/br>
“這不是你該想的?！睍穆曇舻瓘那胺絺鱽?，因為速度太快反而有些不真切，“他應該做好了應對這一切的覺悟?！?/br>
“不對，我覺得此事一定是有蹊蹺?！绷柘鼍o蹙雙眉，思索道，“什么時候公然談論皇家私事成了這么一件尋常的事？還有，那些百姓為什么會對兵變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一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在煽動群眾，造成民聲鼎沸的狀態。再加上這時候新政的推出，更讓他們覺得蘇篁是別有用心的險惡小人?！?/br>
書生嘆了口氣，“那你想怎么辦？”

“尋出那個造謠生事的人……”凌霄頓了頓，自知這是一個并不容易的想法，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書生停下了馬，轉身望著凌霄，“大海撈針。如果我是造謠生事的那個人，一定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你去查，也是浪費時間?！?/br>
“……你說的不錯?！绷柘鲰型蝗粍澾^一絲疑慮，但迅速消失了，“或許，我應該去進宮問問攝政王，有些事情，還是要當面詢問他的好?！?/br>
書生似乎沒有察覺到凌霄的異樣，點點頭，“你先休息一會，東輝城的情況太過復雜，或許由攝政王出面比較好?！?/br>
“書生，我突然有個問題?！绷柘鐾蝗徽?，“兵變那日，你斷后處理皇后殘黨時，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之處？”

“沒有?！睍肓讼氲?，“皇后殘黨并無戰意，不多時便歸降了。我們沒有蒙受什么損失……難道你覺得，暴動這件事依舊和皇后有關？”

“誰知道呢？”凌霄唇邊輕輕挑起一抹笑意，眸中卻是冰涼一片，“如果讓我找出那位幕后cao縱這一切的人，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他?！?/br>
書生點點頭，表示贊同。

莫名的烏云再次悄然籠罩了東輝城。只是這次要面對的，恐怕不僅是一個皇室那么簡單。

是全天下。

第64章諾言

第六十四章諾言

泰明殿。

“臣叩見王爺?！绷柘龀鴶z政王深深叩首。

“凌大人請起?！睌z政王擺擺手，示意凌霄起身，語氣中卻是難掩的疲態。凌霄抬頭，與之四目相對。不出意料的，攝政王的眼眶下一片烏青。顯然是有幾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么?！睌z政王緩緩開口，“但我不能告訴你?！?/br>
“您知道？”凌霄蹙眉，“那昨日在明遠酒樓發生的事情……”

“關于暴動，今日早朝便有人上報。但一切都是意料之內?！睌z政王搖搖頭，笑道，“我只能說這么多了。再說多，皇上會和我生氣的?！?/br>
“……皇上他，”凌霄猶豫片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開口問道，“皇上他，可還好？”

“這件事就要問問凌大人了?！睌z政王望著凌霄，目光深邃，“那孩子的脾性你比我了解的多，總一個人喜歡扛下所有事。我只能在政務上幫他一二，別的事，還望你多多費心了?！?/br>
凌霄緊鎖雙眉，“臣也想為皇上分憂……但昨日之事，臣深深覺得……自己太過無能為力。民聲已成鼎沸之勢，可以說是一觸即發…….王爺對此,可有對策？”

攝政王搖搖頭，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跳梁小丑自導自演的鬧劇，凌大人不必理會?！睌z政王輕笑，“這個江山治理遠比你想象中的困難，小篁是天生的帝王，他雖然在處理政務方面還有些生疏，但他處理政務出人意料地堅定果決。相信日后沒有我的輔佐，他也會處理的很好?！?/br>
“……王爺所言甚是，皇上年輕有為，是大胤之福?！?/br>
攝政王微微笑了，對凌霄的話不置可否。凌霄望著面含清淺笑意的攝政王，終于還是下定決心將這些日子一直困惑在心中的問題如實說了出來。

“……王爺……您難道絲毫沒有想要當皇帝的意思嗎？”

攝政王聽到這個問題明顯愣了一下，而后又輕輕笑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溫柔和煦的笑容，“我如果說不想，恐怕你也不會相信吧。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訴你，大約年輕的時候，是有這個想法的。也為之努力過，爭取過了。但那把龍椅注定與我無緣，而且，當一個人有了足夠珍視的東西，便不會再覺得那個位置是一件無價之寶了?！?/br>
攝政王瞇起眼睛，仿佛在回味一件十足溫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