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倒是有出息?！被实垡宦曒p笑道，“這么勤學上進，倒是不負朕所望，起來吧?！?/br>
“謝父皇?！?/br>
“凌愛卿也起來吧，做的不錯。帶阿篁出去見見世面總是好的?！被实垡嘈χ鴮α柘龅?，“朕近日來并非興師問罪，而是有事要拜托凌大人?！?/br>
凌霄誠惶誠恐地站起身來。

“朕近日來聽得民間有這樣一個傳聞，十分在意。說是民間有一位少年武學英才，年歲與阿篁相仿，卻已是修習的一身好武藝。朕著人去問了問，那孩子習武不過一月有余，竟內功深厚，幾個力氣大些的年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被实鄣?，“朕想了想，既然答應了阿篁學武的事情，就需要一個對手來互相磨練，這樣才能有所裨益，長進的更快些?！?/br>
“……陛下，請恕臣孤陋寡聞，未曾聽聞民間有此等奇事?！绷柘鼍o鎖雙眉，斟酌著回道。

一月有余？怎么可能？

“愛卿也認為那是不可能之事？”皇帝輕笑一聲，“朕已經找人把他帶來了。劉公公，傳亓宏?！?/br>
“亓宏參見陛下、太子殿下?！?/br>
凌霄聞聲朝那少年看去。饒是他見多識廣，見過不少的武學界的天才少年，卻也不由得被眼前這名叫亓宏的少年吃了一嚇。

據皇上說，亓宏年齡與蘇篁相仿，八歲有余。然而這孩子形體壯碩如牛，整整高了蘇篁兩個頭有余。他向皇上和蘇篁行禮，聲如洪鐘，一看便是內力深厚之人。凌霄瞇起眼睛細細打量這少年，不出所料，那少年筋骨奇強，根基穩實，小小年紀內力深厚，加上這得天獨厚的形體，莫說是學武沒多久的蘇篁，饒是凌霄，要打倒他也多少要費些工夫。

皇帝在想什么？參加比武的可是他親兒子啊。

“凌愛卿可看仔細了？”皇帝笑了笑，“再給愛卿十五日，訓練阿篁打敗他，如何？”

嗯？十五天？

凌霄的后背感到一陣寒意。

“陛下……這……”

“愛卿多才多能，十五日應該不是問題吧?！被实坌χ驍嗔肆柘龅脑?，“阿篁也是，不要讓朕失望呀?！?/br>
蘇篁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復雜的神情看著面前高大的少年亓宏，一言不發。

“既是圣命，兒臣……謹遵旨意?！?/br>
皇上聞言十分滿意的樣子，笑著拉蘇篁起來道，安撫了幾句后便轉身離開。

“……十五日。殿下真的有把握嗎？”凌霄看著蘇篁，不由得幽幽嘆了口氣。

“父皇覺得我可以……那我就做給他看?！碧K篁聲音低若蚊吟，“父皇他從前不相信我的……他這么想，或許是開始信任我的能力了……凌霄，我們昨日荒廢了一整天，今天要補回來才行……”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币娞K篁一臉倔強的模樣，凌霄心口一股無名之火突然冒了上來，“這本來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不過修習劍法幾天，那個亓宏呢？明顯是個練家子。這哪里是想要讓你證實能力，這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

凌霄生生地將后半句話咽了下去。因為他看見，平日里倔強地要命的蘇篁眼眶有些紅了。

“對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要吼你……”凌霄有些慌了手腳。

“你不明白?！碧K篁苦笑道，“你根本不明白父皇的認可對我而言有多么重要。他可以的，我為什么就不行？”

“……我知道了?！绷柘鰢@了口氣，走上前去拍拍蘇篁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讓亓宏傷到你的?！?/br>
“我要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我會盡力。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凌霄蹲下身，把蘇篁輕輕攬在懷中，“是我不好。不該再給你壓力。你要我這個太傅不就是為了傳道授業嗎？連一場比賽都贏不了，算什么啊?！绷柘鲚p笑，語氣是難得一見的溫柔，“回去休息一會，我們就開始，好么？”

蘇篁點點頭。

“凌霄，我們會做到的?！?/br>
期待的應答之聲并沒有如期傳來，凌霄輕輕嘆了口氣，然后俯下身拍了拍蘇篁的肩頭。

“我說你啊……能不能不要這樣直呼姓名?！?/br>
“……那要叫你什么？”蘇篁疑惑道，“我不想叫你凌太傅，也不想叫你凌大人……直呼姓名你要是不習慣，那……叫你凌兄？”

凌霄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罷了?！绷柘稣ＵＱ?，笑了，“還是原來那樣吧。凌兄？哈哈，殿下這聲稱呼我可擔待不起。我回去準備一番，今夜未名湖見?！?/br>
第10章昨日星光

夜已經深了，蒼穹之上點點繁星，月光如水般灑在未名湖面。蘇篁提劍前來赴約，卻四處不見早該在此的凌霄的身影。

“凌霄？”蘇篁試著喊道。

“都說了不要直呼其名了---”

慵懶而酥-軟的聲音從湖心處幽幽傳來。

蘇篁循聲望去向湖心處，卻見凌霄身著一襲月白長衫，慵懶地躺在湖心石上，百無聊賴地用劍在湖面擊打著水花，青絲如瀑閑閑垂落湖面。而左手正提一青瓷雕花酒壺，舉杯對月，痛飲了一大口。

此情此景，如詩如夢。蘇篁的心底仿佛有什么東西蘇生出來，癢癢的。

“好酒，好酒??！”凌霄大笑著向岸邊招手，“殿下，快來嘗嘗?！?/br>
“……酒鬼?！被脡羝屏?，蘇篁冷哼一聲，撿了石塊向湖心丟去，“你磨蹭什么呢？還不快些過來？”

“等著我，就來了?！?/br>
凌霄笑著應道，遂收了酒壺，蓮步輕點于波面，水波和著月色在湖面破碎開。他輕功極好，縱是湖心波面，也能健步穩行，如履平地。只消須臾時間，便已到了岸邊。那人素白長衫，衣袂翩躚。他朱唇輕啟，沖著蘇篁展顏一笑，湖光失色。加之那一身熏然的酒氣籠了月光，竟是恍如謫仙般不染纖塵。

可能是今夜的月色太好了。一時間蘇篁也分辨不出，那人究竟是拂過水面，還是如九重之神般踏了月色，就這樣微微笑著，向自己走來。

蘇篁看著他的笑意，忽然間竟也有些醉了。

“倒是很準時嘛?！绷柘鲂Φ?，白皙如玉的面頰上醉意洶涌。

“說好教我學武，你卻在這里偷酒喝？”蘇篁掩鼻，滿是嫌棄地別過臉去。

“這你就不明白了。今日我要教你的劍法名字就叫醉里看花，顧名思義，便是要飲了酒，才能習得這劍訣真諦?！绷柘鼍婆d正濃，遞了把短劍給蘇篁道，“特意給你尋的，拿去試試看?！?/br>
蘇篁接過短劍。方拔出劍鞘，劍精光四溢。那劍身由上好的玄鐵鍛造，精致無比，一看便是出自名師手筆。饒是皇家兵械庫里，也不曾有得這般寶物。

“你特意回家一趟，就是為了找這個？”蘇篁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