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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坐下,以炭火暖了方才的寒氣。沉以北執著一碗芝麻湯圓吃了口,眉頭微微蹙起,又將碗盞放回了原處。 “涼了?”武棣之伸手撫上碗邊,指尖所觸及之處,尚是溫暖片片。 沉以北搖了搖頭,道:“只是太甜了?!彼搜苑搅T,吱吱就跳到了矮桌上,粉色舌頭一卷一卷,開始飲起了這碗湯圓水?!翱磥碇ㄖǖ绞窍矚g?!彼焓謸崃藫嶂ㄖ?,她的肚子圓潤,依著時辰,怕也是要生產了。沉以北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抬頭道:“我不懂貓下崽子時該當如何,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什么的?” 這人生孩子需要穩婆大夫,這貓生產,想必也是要的吧? “回頭我讓人去找?!蔽溟χ谧燧p笑,袖口滾著的金邊上沾了些許白色粉末。沉以北伸手拍了拍,道:“下次別做這些了,我只是這幾日胃口差些罷了,不礙事?!?/br> “你還在想先帝的事?”自打那只冷箭過后,沉以北就變得壓抑,步步小心,事事思量,生生將一個性情開朗的姑娘磨成了如今這個事事藏匿的女人?!氨眱?,我說過,這個家有我,你不必如此?!蔽溟χ畤@息,終是他不夠強大。 “你與我,都曾是先帝的手中刀?!彼p笑出聲:“當年那只冷箭是先帝所為,我本只想平淡渡日,但身在漩渦,如何能平淡?如今他不在了,我只盼兄長繼位后不會與先帝一般?!背烈员毙闹须[隱有些不安,她總覺得,像是有事將要發生。 武棣之啞然,她說的沒錯,他們二人都曾是先帝手中之刀。 “下雪了?!背烈员逼^看了看窗外,起身行至窗臺旁,伸出手,那片片雪花飄落,偶有一片落到她的手中,轉間便化為雪水?!懊魅?,想必定會白雪皚皚?!?/br> “我愿與夫人執手相伴,共賞人世風雪?!蔽溟χ@般說著,伸手攬住她的肩頭?!按松行?,得已遇到夫人?!彼嘞胍嬖V沉以北,自己心中對她那份情感,可他亦深知她的性子,與其他來明言,還得讓她心中覺悟。 “你慣是會哄人?!背烈员卑残目吭谒珙^,他肩頭毛領上的軟毛劃過她的臉頰,帶了點微癢?!皩α??!彼剖窍氲搅诵┦裁?,沉以北站直了身子,道:“白天我去你屋里拿春聯,簪子滑下來打到了你的筆架,我看上頭有只筆像是摔壞了?!?/br> “你的簪子可有摔壞?” 沉以北搖搖頭,又道:“為何問我這個?” “若是摔壞了,改日我再去替夫人買個新的?!?/br> 他這一番話說得柔情似水,沉以北復將頭靠回去, “愿歲歲如常?!?/br> 昭容在京留到了初九,初十一早她便騎馬回瓊川了。沉以北相送到城門,而后便與武棣之一行回轉。如今未過十五,尚在年節內,城中街市雖未著彩燈,未見演樂,但街市上的行人還是較多的。 他們夫妻二人行在路上,凌霄與笙歌尾隨其后,偶有見到得一家人出來置辦物件的,父母領著孩子,其樂融融。 “從前在瓊川時,我也常常拉著娘親與我一同上街。父親終日要顧全軍務,很少能與我們同行,也就節年時分才會稍有空閑?!背烈员笨粗性谇邦^的一家四口,嘴角微微上揚?!八杂讜r最喜歡過年?!?/br> “我帶夫人去個地方?!?/br> 武棣之帶她去的地方不是旁的,正是垂風街上那家酒樓,而在這酒樓對面,便是沉慕從前常去的娼館。如今時值國喪,娼館也未營業,到是這酒樓中依舊客似云來。 “怎么帶我來這里了?”沉以北隨他一同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見他點完菜,這才開口。 武棣之斟了杯茶,偏頭看著窗外那家閉館的娼館,道:“我常坐在這里看著王爺作戲?!弊鲬蛞鋈?,沉慕需要作戲,他也需要。他笑了笑,笑容中帶了幾分落寞?!安贿^這家的菜,到是十分不錯?!?/br> “我們成親這么久,好像從來沒有一起出來逛過?”沉以北挑了挑眉,又道:“除了七夕那日你帶我出了一次城,旁的好似就沒有了?!毕胍幌?,其實他們之間真的很奇怪。沉以北知曉她對武棣之的感覺不同,不似對沉桓那樣的兄妹情誼。若是擺在從前,想必她會直接向武棣之問個清楚,問一問他是否心中有她。只是,如今她反而越來越愛多想了,胡思亂想之后,就變得束手束腳。 “是為夫的錯,日后一定多陪夫人出來走走?!蔽溟χ绱苏f著,巧逢伙計端上菜上來,一色素齋,卻又做成了葷菜菜式,甚是別致。他拾起筷子替她布菜,二人邊吃邊笑,滿臉洋溢著幸福。 “你聽說沒,尹家大小姐在外頭跟一個和尚不清不楚?!焙鲇幸魂嚰毼⒌驼Z聲傳來,沉以北放下筷子,側耳細聽。 “噓,這種事可不好亂說?!绷硪粋€聲音壓低了幾分,道:“尹家可是朝中重臣,尹家大小姐怎會看上一個和尚。你也不要多說,免得惹禍上身?!?/br> “我可沒有亂說,我有一個表兄是在郡主府里頭作事的,這事可是從郡主府里傳出來的?!?/br> 聽及此,沉以北與武棣之二人皆放下了筷子。沉以北側過身子,凌霄會意,與笙歌二人行至那兩人附近的桌子坐下。 “夫人,咱們先回府吧?!?/br> “嗯?!?/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短小的一章,嚶 ☆、第七十一章 滿院枯黃,沉以北坐在回廊上,看著滿院落葉發愣。 即便到了如今,即便國喪在前,都依舊有人要以此事大作文章。從前,沉以北以為會是凌御風所為,但如今看來,那人怕是與宮中有關才是。只是,她久在瓊川,宮中與她有關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幾個人。她細細思忖,思來想去,還是未能猜得透。 武棣之伸手自后將她的又目覆住,聲音帶了幾分捉弄,道:“天黑了?!?/br> 沉以北未有所動:“什么時候也學人搞這些無趣的事了?”在她心目中的武棣之,他不該是會做這些小孩子氣的事才是。 武棣之深嘆一口氣,道:“還在擔心那兩個人?”自打回到府中,她便一直坐在院子里。 “嗯?!背烈员秉c點頭,道:“我猜想,此事怕還是來自宮中。雖說我府上也有不少外人,但能做此事的人,怕是沒有幾個?!?/br> “郡主?!背烈员鞭D頭,凌霄與笙歌二人匆匆行來。 “那二人入宮了?!绷柘鰵獯瓏u噓,道:“我一路跟著,見著他們二人入了東側門?!?/br> “內監?”她的眉頭微微蹙起,手指不停擺弄著左手腕間的鐲子,一圈又一圈的轉動。 “郡主,他們二人是宮中的人,可在宮中有太后與陛下,誰人會放出這樣的風聲來加害郡主?”笙歌不解,她一直以為此事是